谢槿奚低低笑起来,好像卵色天内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模糊不清的噩梦,他不提,别人也不会问。
他也没法告诉其他人。
要怎么形容那种惶惶难平的心绪呢?
谢槿奚大可以开玩笑似的告诉闻子都等人,“你们知道吗,我在卵色天看到你们上辈子怎么死的了,特别特别惨。”
可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话不能说,这件事也不能让闻子都他们知道。
否则之后的一切,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一定无法承担。
就好像他深陷在一场格外有逻辑又能自我运行下去的梦境里,他踏错一步,梦境就会破碎,露出背后最黑暗的真实。
而那种真实,是他现在绝对,绝对无法接受的。
思绪一晃之间他就已经想了太多,脑子里纷乱复杂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谢槿奚躺在摇椅上,身下仿佛是咕嘟燃烧的岩浆。
那些悲哀的,焦虑的,烦躁的念头从身下托着他,将他越托越高。
只要他敢因为这些事情慌了心神,这些念头转瞬间就能让他掉入身下的岩浆里,万劫不复。
但谢槿奚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些念头。
他与它们共存,将那些念头也看成构成自己的一部分。
毕竟世间万般烦恼,说到底都是自我对自我的束缚罢了。
“都归你管?那好啊。”
谢槿奚的声音更轻了,像是快要在晚风里睡过去。
厨房的碗筷早已在他的灵力牵引下清洗干净摆放整齐,院外蝉声渐起,星河倾泻,皓月挂于峰头。
小院内叶影婆娑,晚风穿梭其间,发出细细碎语,又似谁轻拨古琴,奏响夜曲。
衣袍发出短暂窸窣的摩挲声,南杏落将熟睡的谢槿奚抱起,送入房中。
他在入睡后仍然皱着眉,好像梦里叫他更加放松不下来,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解决。
南杏落坐在床头,用食指轻轻揉开他眉目间的皱褶。
“睡个好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