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七将那小贼手里抓的衣角取出来,跟丝线一同浮着:“确实是萧家,衣角上还有萧家的族徽。”
“他的胳膊是被砍刀砍断的,不是玉线锦丝。”
“这小贼是个普通人,但灵魂却被抽走了。浑身被玉线锦丝削进了肉里,不过不致命。”
“致命伤在头部,他的脑子空了。”
玉浅手里的扇子也不扇了,仿佛想到什么,扇面被他遮着嘴,只露出一双嫌恶的眼。
兰烬头顶冒了个问号:“什么叫做脑子…”
“宗主,长老。外面有人想进来。”
前来汇报的弟子拱着手,他只敢瞥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又埋下头去:“说是…说是这个小贼的母亲。”
柳长归负手而立,沉默半晌,很轻地嗯了一声。
君宿弦打开结界,让弟子带她进来。
结界刚破开一个口子,就听见外面一个大妈撕心裂肺地哭嚎了一声,迅速冲了进来。
谢槿奚拉着闻子都几人站在一边,差点被冲进来的阿姨撞到。
那位阿姨跛着腿,有一只眼睛泛着不正常的瞳色,苍老的面庞涕泪横流。
她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路过谢槿奚他们身边的时候,甚至卷起了一阵恶臭的风。
“我儿啊!可怜的、天杀的…我儿……儿啊…你睁开眼睛看看阿妈啊,儿啊…”
“阿妈不用再吃药了,你不用再给阿妈赚药钱了…儿……阿妈再也不想吃药了…”
她跪伏在地上,抱着那具尸体放声大哭,在场的修士们都没出声,陶听竹有些难受,转过身去倚着顾迟晚。
她浑身打着抖,跛了的那条腿在地上扭曲地歪着,她颤颤巍巍地伸手摸了摸那张苍白的脸,又闭着眼将脸贴了上去,亲昵地蹭着。
眼泪顺着她脸上数不清的褶皱流下去,和地上的血汇成一条小溪。
结界内很安静,只能听见她用砂纸般粗粝地声音小声呢喃着,她搂着尸体,动作很轻地一下一下拍着他。
“儿啊…很痛吧?都怪阿妈,阿妈给你道歉,阿妈给你唱曲好不好啊?”
“睡吧…睡吧…”
“阿妈的双臂永远保护你…”
“睡吧…睡吧…”
“一碗热粥…一碗粉圆…”
“等你睡醒…阿妈都做给你…”
一轮玉盘攀上夜空,却照不亮阴暗的巷内绝望的母亲。
“…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