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完全放松地休息上一会儿。
之前在杜三七的药门养着,天天喝药看诊,不是认这个药就是认那个药,满脑子都是药材。
要么就是跟连天会打交道,抢着时间修炼,线人刚说在哪儿发现了线索,他不管真假都要去看一眼,偶尔受伤也是常事。
他太疲倦了,被温暖的日头一晒,不自觉地便阖上了眼,打算再睡一会儿。
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他没睁眼,只是抬起手勾了勾。
“小落…?过来给我靠靠,这树太糙了……”
他不爱戴护臂,身上唯一一点儿束缚的东西可能只有腰带了,黑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你说他不好好穿衣服吧,他又没露什么,你说他好好穿吧,他一抬手袖子都滑下来,露出一截莹白的肌肤。
来人停住了脚步,默不作声地站了片刻,才伸手把他的手放回去,袖子拉好。
小臂内侧的那颗小痣便重新藏进衣服里,不见天日。
南杏落将他头上的花环取下来,和苏言的草环放在一起,又将自己手上的花环戴在他头上,贴心地整理好,才靠着他坐了下去。
谢槿奚从善如流地一歪头,靠在他肩上,少年的身体僵硬了片刻,缓缓放松下来,调整着姿势,好让他靠得舒服一点。
不远处,依稀传来昭云和苏言的打闹嬉笑声,谢槿奚靠在他肩上,似乎做了一场美梦。
过了几分钟,又好像过了很久,南杏落才听到谢槿奚低低的声音。
“小落,有件事我本想过几年再说,但现在氛围太好了,我好像——”
“大师兄。”
南杏落打断了他的话,他的声音和几年后那个站在南院里,拿着书坐在杏树下的人渐渐重合。
一模一样的话,只是当时杏花开得太烈,春色正好,迷了人的眼。
“你是我最好的大师兄。”
谢槿奚想要睁开眼看他,却被困意牵扯着深陷进梦里。
他在困倦中挣扎着,听见耳边的声音和记忆中的片段逐渐重合。
“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