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黟头越垂越低,声音低如蚊子响,声音小,尖锐,又左右飘浮,捉摸不定。
“生珩哥儿时,张家说生意出了问题,拿不出钱,洗三、满月都是侄女掏的钱,礼金在张家手中。后来,张昌要出国留学,又拿出去一部分。张昌留学后,张家说花销太大,家中无以为继,所以,花的都是侄女嫁妆。”
卜二叔扬起手,气得一巴掌拍在桌面,看丁黟的目光,亦是恨铁不成钢。
“张家说没有就没有,你是不是傻?”还以为侄女是个聪明的,还知道找他们求救。
原来只是以前傻得不明显。
还有张家,什么人家嘛,竟然用儿媳妇的嫁妆,也不怕人笑话。
“老三,去盯着张家,必须,全部,给卜家还回来,一分都不能少,还不回来,直接拿东西抵,一个铜板都不要给张家留。气死老子了,你…张家欺人太甚。”
卜二叔气得站起来,团团转,有心再拍一掌桌子,背在背后的手掌,隐隐作痛,暂且放过桌子。
卜三叔也气,气的同时,愈发心疼侄女。
“当初该让夫人留下,大嫂先带着孩子们去省钱,家里没个女主人,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侄女。”
心里想着,望着丁黟头快低到胸口,卜三叔更加难受。
两个大老爷们,确实不知道如何关心侄女,只能先让她去休息。
“算了,二哥,灿花也累了,有事明天再说。灿花,你先去休息。王妈,带人下去。”
侄女为何不说,还不是他们关心不够。
丁黟随着一个健壮仆妇,左拐右拐,拐到一个院子。
王妈只送她到门口,搓着油腻双手,讪笑道:“大姑奶奶,家中老爷们说了,要去省城发展,你就凑合着住几晚。”
“辛苦王妈!”丁黟颔首谢过。
卜家的搬迁,比预计中来得还早,偌大的老宅,如今只剩下几个下人,比如本该在厨房的王妈,现在也做起引路的工作。
三天一晃而后,卜二叔卜三叔,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围住张家,要张家归还卜灿花的嫁妆。
卜三叔声情并茂,历数张家的龌龊行径。
本来因为张家死了儿子,儿媳娘家就上来闹事而对张家抱有同情心的人家,立马调转矛头,指向张家。
张父咬牙,光棍说没钱。
张母歪着嘴,撒泼谩骂。
周围邻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两位好面子的夫妇,如此不要脸。
卜三叔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张家番这人,从小就装,现在是装不下去,准备赖账。
兄弟俩对视一眼,卜二叔压阵,卜三叔带着人冲进张家,见啥拿啥,搜刮一空,出来示意卜二叔:“撤。”
卜二叔临走又踩了张家一脚:“张家番,你张家花用我侄女嫁妆,卜家拿你点东西,如今资不抵债。看在三个孩子份上,别说卜家欺负你,剩下的钱,卜家不要了,就当是侄女养三个孩子的花用,从此之后,我卜家和你张家,再无关系。”
“诸位,可看清了,以后和张家相处,留点心眼,指不定什么时候,被张家啃得骨头都不剩。如我侄女这般,嫁妆养着整个张家人,儿子出国留学,打儿媳妇的主意,儿子归国,就想休妻另娶,儿子死了,还不放过儿媳妇,硬逼着人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