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搬家车,车声轰轰,吵人得很。
灰色的天,飘落着小雨,但光线还是偷偷进来了,雨雾没有尽头,四周变得模糊不清,偶尔有光晃动。
程锦握着一把透明伞,握伞的手骨感强烈,肤质白净。
天慢慢灰暗下来,雨在他身后下着。司机关掉引擎声,准备抽支烟再走,廉价的打火机声音“啪”一声清脆,火光温婉,再“啪”一声,消失雨中,天地里只剩淅淅沥沥的雨声了。
他的眉眼朦胧,无声地看着她。
她眼眶湿湿的。
告别时,他送了她一本书,书里夹着一张书签,上面的字迹清秀——
“每个冬天的句点都是春暖花开。”
从那时起,她眼里的他们开始不一样了。
月有天,她去程锦班上找他。
他靠窗坐着,窗外蓝天清明,桌上一堆整齐的书,微风吹来,白窗帘摇动。
她在对面的窗看着,呆呆的。
什么时候起,程锦变得这么动人了?
每次来找他,他总是在座位上做题,袖口永远洁白。
薄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光是一个画师,美化他原就优越的外轮廓。他鼻尖泛光,白净如零下寒冬,是画里才有的精致感,从里到外,那种初雪的味道。
或许因为学识的严肃感,在他身上,看不到情感,只有一片空灵的、清冷的圣洁。
她心脏悬颤,似乎感觉时间到了尽头,凝滞不走。
这样的程锦,久久地停在了她的梦里。
她在对程锦想什么呢?冬旭懊恼。
也不该打扰他清净学习,慢慢地,冬旭就很少去找他了。
陆泊也很少去见了。
他总有一群别的朋友围着,身边也总有一个贴他贴得紧紧的女孩,聊的都是酒吧、机车、乐子。
他是班里的重心,体育课上总看到他和一堆人围在一起,别班的、低年级的。走出校外了,就有别校的朋友搂他肩膀。
她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人不认识——人脉广得吓人。
张扬、蓬勃、驾驭不住。
他是关在香水瓶中还要挥发的香水。
走廊上,大约有三四米距离,她看着他,感觉陆泊越来越陌生。
学校不是不让烫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