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惠闻言,柳眉一挑,冷笑一声:“好个不知死活的莽汉!官人还犹豫什么?”
朱温问道:“夫人之意,是杀了他?”
张惠:“他自己作死,留他性命作甚?况且沙陀胡人,将来必是朝廷心腹之患。官人为朝廷解忧,正是英雄本色。留名青史,此其时矣!”
朱温点点头,心情大定:
“只有两桩事不好:一是汴州城外有五万沙陀兵,不好打发;二是他身边有个白袍将史敬存,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虽然葛从周已经给朱温分析过这两个问题,但是朱温是个稳重的人,他还是想听听夫人会如何处理这两个难题。
张惠想了想问道:“妾只听说沙陀有个李存孝,人称天下第一勇将,现在可在城中?”
朱温:“李存孝领兵在城外。”
张惠冷笑一声:“沙陀自以为分兵两处,互为犄角之势。却不想挑这担子卸了一头,那一头如何能够稳当!以妾所见,官人若能一举杀死李克用,必能传檄而定城外的沙陀兵。”
虽然夫人的分析和葛从周异曲同工,但朱温还有些犹豫:“那史敬存?”
张惠明媚的眼光看向朱温:“官人可用个绝后之计。”
朱温:“何为绝后计?”
张惠:“那黄蜂遮天蔽日,如何挡得住?但若先一把火燎了蜂房,却看他何处张狂?不论他泼天勇敢,只问火起之时,烧不烧得死他?”
朱温心下大定,笑道:“哎呀,夫人果然是女诸葛啊。”
张惠摆摆白嫩的小手,在朱温耳旁轻声细语:
“官人莫要高兴太早。今夜诛杀大虫,务须百倍谨慎。妾所想来,先用火烧他那客栈,再用弓箭封了大门,街道上多加些兵马巡查,凡是河东人马,不论妇孺,见一个杀一个!总要他彻底死绝,妾的心儿才会安宁。”
她看看朱温,婉娈一笑:
“妾乃女流,所见不到之处,还要官人自行斟酌。”
朱温连连点头:“夫人之见,正是朱某之意。”
张惠冁然一笑:“果然如此的话,官人便去与众将部署妥当吧。”
朱温点点头,大步离开,却听张惠在身后又叫了一声:“官人。”
朱温立刻停脚,看看小轩窗里的张惠,见张惠没有说话,便立刻返回屋内问道:
“夫人召唤,莫非还有未尽之语?”
张惠脸带羞红,腻声轻言:
“别无他事,只是那李克用授首之后,请官人尽快回来歇息。这几个月,官人都累得黑瘦了,了结此事后,官人须得让妾身好好服伺半年一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