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一惊,头脑清楚了些,才发现自己还在“僵卧荒村”,无奈只好闭上眼睛再睡。
头脑里乱糟糟的,总是觉得身子底下难受,连肋骨旁也一阵阵痒。痒的难受。
一会儿想着:“哪有吃人肉的军队?阿耶肯定看错了。”
一会儿又想:“我们住在这个村子,难免招人眼目,那些吃人军不会冲过来吗?”
恍惚之间,又回到了辰时看见“军粮队”的地方,树上的绿叶还映着阳光,一点点的亮。树枝上的小鸟,也在无忧无虑地欢唱。
鸟鸣?不对,那声音,分明是个女子在呼救!
叶友孝小心移动身子,慢慢往荒草里看去:
果然看见衣裙翻动,真的有个兵士正在凌辱一个民女!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如此嚣张!叶友孝恶向胆边生,正要上前,却又心里犹豫,自己能救得了这个民女吗?但若自己不去救她,她是不是像阿耶说的,被凌辱之后,又被贼人煮熟吃掉?
心里正在纠结不已时,却得知一个信息,这女子早已被贼兵们糟蹋多次了。叶友孝暂时放下心里纠结,反正她被凌辱也不止这一次,自己人小力弱,非但救不了她,反而会被贼匪吃掉。
想起阿耶说道,贼匪还把人肉分作几等,莫非也像我们吃猪肉,分作什么前腿肉、五花肉之类?
这一想不得了,忽见一头野猪向自己愤怒地冲来,叶友孝吓得转身就跑,可是却迈不开腿,好像腿脚都陷在泥淖里了。看那野猪,挺着獠牙离自己已经很近了。
惊慌无奈之时,忽然听见一阵婴儿啼哭声,吃惊的看去,什么军粮队,早已无影无踪。而那头野猪,却也不知去了哪里。只有阳光下的一片竹林,竹林里,居然有个女子在生孩子。
恍惚间知道了,这产妇就是刚才那被凌辱的女子。
她竟然生下一个男婴!
叶友孝一直想知道,婴儿是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这时候就瞪大眼睛去看婴儿,但却不知为何忽然发现自己的右手被弄得很脏很脏,是那种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脏。正在困窘时,忽然看见自己的手上居然有个“林”字,而且不是宋体、楷体,而是“华文彩云”的字体!好奇怪,自己也没用过几回“华文彩云”啊,怎么会写到了手上?
又想起那妇人,再去看时,长发依旧挡着她面孔,看不到长相。忽然那妇人用手指从地上蘸了血液,在破裙子上也写了大大一个“林”字。
叶友孝只是觉得这“林”字十分眼熟,想了半天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倒是忽然明白过来:这婴儿便是林家始祖!
模模糊糊中,叶友孝就想去上前认祖,不料那始祖已经变成一个虬髯大汉,朝着叶友孝怒吼:
“臭小子!背祖忘宗之徒,竟敢去给叶家去承继香火!”
叶友孝正要分辩,早被始祖一掌推下悬崖,四周云雾缭绕,自己马上就要落入万丈深渊!恐怖万分的他,忍不住大叫一声“救命”!
叶友孝惊醒过来,只觉浑身冷汗涔涔而下。梦境历历在目,也不知是真是假?
原来是义父摇醒了自己,叶友孝懵懵懂懂中,只听叶厚生说:
“友孝你怎么大叫一声?反而吓我一跳。”
叶友孝只好说:“没什么,我还想睡。”
叶厚生笑了:“车上睡吧,现在已到子时,料想贼人们该当都睡下了,趁着此时太平,咱们现在赶路。”
糊里糊涂上了骡车,靠着软绵绵的行李,叶友孝觉得比刚才那硬炕强了许多。朦胧中想起今天是未时睡觉的,自己一直睡不着,不知何时睡着,还做了这个吃人的噩梦。想到梦境,心里犹自忐忑不已,他倒是听爷爷说过,林家始祖是文曲星比干,说自己学习不好就会辱没祖先。为什么自己梦见的林家始祖,却是军粮队的一个受辱妇人所生?难道这军粮队,真的与后世的林家血脉相通?我的祖宗,真是这样来到世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