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徒,葛某奉了将令,自然要将他两个拿走。若你不好交差,葛某适才杀了个老道,尸骸就在这里,你拿了去交差如何?”
葛从周虽然敬佩玄水利是个忠臣,但让他一直抬着尸首走路,心里也觉得膈应。既然李克宁不肯放人,我就试试用死人换活人,好歹也是个交易,且看他应还是不应?
葛从周一挥手,两个军汉便将玄水利尸身抬出,摆在地上。其他人倒也罢了,叶家姐弟却是悲痛欲绝,一齐高喊“师父!”顿时泪如雨下。
姐弟俩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凤翔,那时候阿耶阿娘也是这般死去,现在师父武功高强,谁想仍然被杀害!
李克宁看姐弟俩真情哭喊,心知这道人对两个少年必定极其重要,为其收尸也是应该的。当下怒喝一声:
“葛通美!你滥杀无辜,该当何罪?”
葛从周虽是武将,其实心细如发,当即就听出李克宁并不认识玄水利,更不知道玄水利曾经是护国法师,那么这具尸首,对河东来说未必有用。但他今天已经下了决心,一定要把这小道士拿下!当即大吼一声:
“儿郎们,把那男女两个,给我拿来!”
他故意不提天马,只说捉人,其实暗中观察,一定要毫发无伤把天马取回。此时他挺起虎头亮银枪,纵马直取李克宁,李克宁毫不示弱,挥动錾金亮银枪相抵。
其实李克宁小看了葛从周的武艺了,当年在汴州大战史敬存,若非被史敬存一句“葛大葱”乱了心神,未必会输给史敬存。葛从周从军以来的唯一败绩,就是被河东大将史敬存枪挑,这也成了他心中隐痛。
史敬存已死,他只能从其他河东将领身上报仇了。当下他一杆亮银枪舞的水泄不通,刺扎撩拨拦,绞挑压劈崩,种种绝招尽都使出,连续不断朝李克宁身上招呼,李克宁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葛从周枪法如此高强刁钻,心下一慌,情知此人只可智取,当下将马头一拨,便投树林而去,准备回马枪挑了葛从周。
不料一声唿哨,却是王四在捣鬼唤马,那天马听到唿哨,当时就人立起来,仰天嘶鸣,再不肯移动半步。
李克宁猝不及防,手忙脚乱之际,早被葛从周拦腰一枪扫下马来。亲兵见状不妙,立刻上前拼命抢救,却被葛从周一枪一个,顷刻间枪挑五六个河东兵。
叶友孝眼看李克宁交战吃力,心急如焚,忽然想起救命毫毛万元域,可是万元域只有方法没有法宝啊!这是它的一大弊端呢,若还能见到埃弗里特,一定要他……思路中断,看见战场上李克宁已经在苦苦支撑,稍后更是被天马摔下,葛从周狞笑着屠杀李克宁的亲兵。
他心急如焚,耳边忽然想起玄水利的话“师父不在,要靠自己”!怎么靠自己?猛然想起祈雨之事,这似乎也是目前最管用的法宝了!
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声念起了《毗沙天王咒》,果然灵验!拼死相搏的战场上,忽然狂风大作!
更妙的是,宣武军恰好就在下风,马上个个口鼻灌风、双眼进沙,顿时阵脚大乱。也算葛从周饱经战阵,立即下令全军收缩。虽然河东军趁势猛攻,但宣武军训练有素,退而不乱,居然稳住了阵脚。
李克宁终于捡回来一条命,当即下令穷寇勿追,他用手捂着腰走了过来说道:
“勖儿,你来骑着这匹天马。”
虽然他看见叶友孝作法,唤来狂风陡起,战场形势才得以扭转。但他对这个“勖儿”仍然另有想法:离开太原前妻子孟氏给他出的主意,他当然记得。不过毕竟是亲叔侄,他一时还下不了手。
但如果是惊马而亡,应该与我没什么关系啊。到时候如果真的是勖儿,他也算完成了王兄交代的使命了吧——王兄你让我找勖儿,可没说是死的还是活的。
让勖儿来骑天马,其实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叶友孝没有那么多想法,听说让他骑天马,高兴地跳了起来,连忙就连蹦带跳地向天马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