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隆帝又道:“虽说我李氏皇族除你父外人丁颇为兴旺,但是可用之才寥寥无几,太子虽说有点才学,可惜为人刚愎自用,余下你的几位皇兄中除了老七还有些出息外,其他的一无是处,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勾心斗角,我大甘两百年的荣华富贵已经磨没了李氏后人的志气了,就是朕也没了当年的心气。”
顿了顿,万隆帝接着道:“可惜玉儿是个女人身。”说完长叹一声,突然转而一笑道:“现在朕还能想起玉儿小时候总喜欢缠着你,每次你来宫中,都会跟着你,寸步不离,哈哈,还笃信的说长大以后要嫁给你,不过现在长大了,这些话也不再说了。”
李落拿着茶杯的手突然滞在空中,慢慢开口问道:“大伯,这些年玄楼在外胡作非为,不思长进,父王对我也是极为失望,为何大伯对玄楼还是这般好,从不顾及他人对玄楼的说辞?”
“哈哈,当年若不是你父,朕的亲兄弟,朕怎能做上这大甘的江山,他对你不喜,难道朕还不能替他担待一些么?再说了,我大甘现在说好听是盛世繁华,说不好听了便是飘摇欲坠,朕这些年精力愈加的不及,如果不是太师势大,若太子继位,这大甘朝怕是要该于姓了,这才勉强守着这片江山,唉,朕也是老了啊。可是这越老,其实倒越是舍不下这地位权势。若是朕还有一天在这皇位之上,朕便保你在卓城纵情享乐,姑且不算对错,也算是朕对子孙能做的了。”
万隆帝说完看了看李落,笑道:“其实,还有一事,便是太后曾对朕说,你可堪大用,朕信。”
李落慢慢放下茶杯,道:“大伯,玄楼能堪什么大用,只是太后的偏爱罢了。”
万隆帝大笑道:“楼儿愿出仕,大伯自会安排,若不愿意,你自也可享尽荣华富贵,只是记得空闲时来皇宫陪朕、陪太后聊聊,朕的儿子们都在成天的想着权势,讨好朕,其实朕不过是想找个亲近之人说说外人不能听的话罢了。朕的大臣有几个不贪,有几个不以权欺人的?难道到朕的侄儿这里还不如外姓之人?”
“这些年,大伯操劳费心了。”
“可惜,朝中除了你父外却是无人真心实意的帮朕。今日朝中太师又是在争王城都卫统领之职,皇后也总在朕耳旁唠叨,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各自的权势。”
“听得太师还私下通过冢宰章大人调动钱粮。”
“这个朕倒不曾听闻。不过冢宰章荣政贪财,但朕又没有一个可以帮朕分忧管理钱粮之人,若真如此,朕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伯,朝廷之中,还是有一些忠君爱国之士,便是那些贪婪枉法的,也俱有可用之处,大伯若想用,也是能用的。”
万隆帝摇头一笑道:“好了,不说了,楼儿,你在不久就要落冠了,可想好以后要做什么?对了,听人说前些日子你去月下春江了,还见到花魁之首的柔月姑娘了?朕倒是也想去月下春江去看看,比之朕的后宫三千佳丽如何。”
李落苦笑应了一声,望着手中的茶杯,说道:“楼儿要的,却不在这卓城之中。”
万隆帝略略诧异,没有再问,两人仿佛都陷入了沉思一般良久没有说话。
回到了万寿宫,已是晚膳前后,太后让如意收拾了偏房,让李落和溯雪住下。长平陪太后用过晚膳,过来和李落说话,溯雪奉上茶后退了下去,长平看着李落,微觉尴尬,半响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李落看看长平,仿佛又如见六年以前的那个小丫头,随即一笑道:“原来不曾仔细看过敛玉,现在竟也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倾城公主,哈哈,名副其实,倾城先不说,恐怕要先倾倒不少卓城才子的心吧。”
长平脸色微微一红,说道:“九哥哥怎么学得这些花言巧语,却拿来取笑玉儿。”
李落笑道:“我可没有取笑你的意思,若我是外人,也会拜倒在敛玉的风采之下了。”
长平刚要说什么,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脸色通红,低下头不语。李落心中一动,想起今日大伯说的话,微微一笑,这敛玉是宫中少有的几个还算关心自己的人了。
长平正了正容说道:“九哥哥,父皇和你说什么了?可有说到太师太傅结亲一事?父皇现在已不像几年前那般勤于政事,现在朝中太师一党权势日重,内有皇后太子,如果太傅再倒向太师一边,我大甘危矣。”
李落微露错愕的看着长平,没有说话。长平继续说道:“现在父皇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每日里多是在和后宫宠妃饮酒作乐,玉儿想或许九哥哥的话父皇能听一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