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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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运送木材的卡车带回了俘虏的午饭。士兵和看守们终于从驾驶室里出来了。他们带了面包、熏肉和很多酒,在草地上聚餐。伐木场远离收容所,没有上级监管,比砖窑自由得多。
下午没有早上那么寒冷,看守们恢复了挥鞭子的兴致,接连不断的惨叫声让那三个士兵大笑起来。两个科罗沙人用绳子拖着一条被竖劈成两半的山毛榉木路过他们,一个醉酒的士兵跳到了木头的截面上,像御马的车夫一样叉手站着,呵斥拉木头的人快一点。
但他的体重给拉绳人造成了极大的负担,而山间的路原本就不平坦——勉强被拉着走了几步后,他被颠得跌落下来。
另外两个士兵见状大笑。他从地上爬起来,也笑骂着举起枪,击毙了拉绳人中的一个。
枪声落下,科罗沙人们的动作为之一顿,再然后,他们默默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郁飞尘穿过一片灌木丛。
“你去哪?”
白松小声说。
“别跟着。”
郁飞尘说。
他带着斧头缓缓越过人群,来到伐木场边缘一辆拉木头的卡车后。不远处有两个人正卖力劈砍着木桩,发出巨大的声响。又过十分钟,作为监察员的大鼻子也尽职尽责地晃荡到了这附近,一切都很正常。
这是个隐蔽的角落。从伐木场中央往这看,只能看到一角。士兵在中央醉醺醺喝酒划拳,没人担心俘虏会逃跑,因为伐木区被用电网围了起来,前方还插了个“雷区”的标志。
不过,郁飞尘的目的本来也不是越过雷池逃跑。他在这个角落不规律地晃荡,有时在卡车后专心劈柴,有时在车厢的开口处帮运木头的同伴把沉重的山毛榉木拉上卡车。
“你怎么走来走去?”
终于,有个同伴问他。
郁飞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此时他正拎着一捆木柴从卡车的背侧面走到车斗的门口。
——伐木场的草地中央,饮酒作乐的士兵中的一个,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而这个时候,郁飞尘也正看向那边。他们对视了足足三秒。
三秒钟过后,他移开目光,登上车厢,把那捆木柴放进去了。
再从车厢出来的时候,余光里,那名士兵已经拎着一个酒瓶,摇摇晃晃朝他这边走过来了。
郁飞尘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他转身又去了卡车的背后,坐在一块高树桩上,继续那位安菲尔德长官指定的劈柴事业。
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尤其是在伐木场里许多人同时活动的情况下。这个时候,只有那些做出怪异举动或发出奇特声音的人才会被特别关注。
但郁飞尘自认为他并不是个哗众取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