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救出产妇王雯?”
周戎一字一顿问。
春草在他面前笔挺立正,垂头丧气,犹如霜打了的小白菜。郑医生搓着手想上前解释,但还没开口,就被周戎狂风暴雨般的呵斥逼了回去:“为什么不自己背着她!为什么不把她捆在背上!为什么撤退那么慢!”
“你和司南一共两千五百发弹药,司南打空到最后一发!你为什么没有?!”
“你的九百发还剩一百六十四!为什么还剩一百六十四——!”
周戎几乎贴在春草耳边咆哮,空地周围人人震悚,不敢言语。
司南被吼声震醒了,突然开口冷淡地插了一句:“我也在场,当时没抓住她,要骂连我一起骂。”
“骂不起!”
周戎毫不留情地怼了回来:“你不是我的队员,没宣过誓,国家又没给你发饷!”
“那点饷够干什么?这里哪个人为你卖命是为了那点军饷?现在118还发不发的出来工资?”
众目睽睽之下,司南竟然争锋相对起来,谁也没想到一贯沉默寡言的他口舌竟然如此锋利:“你们工资多少,折算油粮几斤?那谁给我把枪,我去前面市里照着数抢回来,阳春草中尉一个月工资多少我给你抢多少,从此她为我卖命了,干不干?”
周戎:“……”
春草:“……”
被点到名的“那谁”郭伟祥:“……”
郑医生简直目瞪口呆,半晌才鼓起勇气,虚弱道:“那、那个……”
人们纷纷回头望去,郑医生硬着头皮辩解:“他俩都尽力了,真的特别多丧尸,左右包围……都怪我没把她背紧,她偷偷跳下去的,想让我们快跑……”
很多人面露不忍之色,婴儿被吵醒了,哇地大哭起来。
“要是怕累赘的话,为什么还千辛万苦把孩子带回来?不是他俩……不是他俩我们都没命了,”郑医生缩了缩脖子,感慨道:“真的都没命了。”
幸存者们向周戎投来隐晦而谴责的目光,大有你怎能这样你无理取闹的意思,周戎没办法了。
“你认错吗?!”
春草蔫蔫道:“认。”
周戎只能偃旗息鼓,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滚那边去不准吃饭!”
春草很怂地走到车边蹲下,臊眉耷眼的,手指揉搓着深绿色军装裙脏兮兮的下摆。
司南下了车想去夺枪,郭伟祥想起这位是单枪匹马杀出丧尸潮的主儿,怕他一言不合真去抢粮食,忙不迭抱着他的枪躲了十多米:“冷静点,你冷静点!”
司南别无他法,不满道:“我也不吃饭了。”
说着走回春草身边,也往地上一坐。
“……”周戎无奈道:“我祖宗,你刚刚才吃过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