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他说。
现在来到了尽忠人生的至暗时刻。
他眯着眼,皱着眉,很不友善地打量这个人。
这人似乎有点疑惑,轻轻地转了一下脑袋,还向左右看了看,然后转过头,抱拳冲他行了个礼。
还露出了一个很友善的微笑!
他忘了!他忘了他不收那十贯钱,还下了面前这位内官面子的事了!
恨不得跳起来照着他脑门儿l梆梆来两下!
复仇的火焰在尽忠心里熊熊燃烧,让他鼓着眼睛怒瞪这个傲慢的坏家伙,心里飞快寻思些解气的刻薄话出来——
可他瞪了一眼,又瞪了一眼,硬是没想出什么刻薄话。
他所熟悉的,知晓的,自小打交道的,无非是宫里的贵人,西城所的内官,地方上的官吏。
每个人都是精明的,一肚子不能翻出来的小心思,坏主意——尽忠在别人满肚子的坏水中长大,自己也生得一肚子坏水。
虽有坏水,自己却意识不到,毕竟所有地位能与他相等或者更高的,都是这样的人。
帝姬更不例外,别看她小小年纪,坏心眼可多了!
至于地位比他低的,那都是路边的野草,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他的恭维话,骂人话,刻薄话,都是在这个基础上建立的。
但面前这个年轻人就很不一样。
他出身卑微,地位也很低下,年纪还很轻。
可他是个英雄。
小内官翻肠搅肚,找不出对应这个新身份的刻薄话,只能气呼呼地打开自己宝贵的皮囊。
“手伸出来!”他尖声道。
岳飞就把两只手摊开,坦坦荡荡地等着接金子。
一把,两把,三把!四把!五把!
围观的人就在那惊叹,那一大把的金子!闪瞎了大家的眼睛!天啊!天啊!
一把金子至少二两,二两金子就是至少二十贯铜钱,这五把金子下去,稳稳的一百贯铜钱!
英雄捧着一百贯站在那,冲他很和气地说:“多谢内官。”
内官像是被噎了一下,生硬地说,“不必!”
多余的夸奖话一句没说。
英雄还是没走,内官等了片刻,有点不耐烦,“还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