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疲倦的唱,把自己磨炼成领导手里的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慢慢竟唱出一点名气。以至于省城的文工团来地方文工团掐尖挑人时,点了她的名。
她知道那是很好的机遇,会登上更大的舞台。
可是那时母亲病着,父亲还未平反,弟弟还小,她走了,家怎么办。
团长本就不想让她走,看出她的踌躇,又许她一件想都不敢想的事——“编制”,有了编制,就有了铁饭碗。
这个诱惑太大了,她决定留下。
谁知道时代是以另一种普通人难以预料的方式发展的呢。
仅仅两年后,别说编制了,文工团自己都泥菩萨过江,经费一再缩水,人员一再精减,而演出也越来越少。
越来越多的同事自谋出路,万不得已,团长介绍她去了钢厂子弟学校的幼儿园,教孩子们唱歌跳舞。
团里若有演出,还会叫她回去临时救场。
身份很尴尬,既不属于学校,文工团也养不起她。
雪上加霜的是,在子弟学校,一个混子盯上了她。初开始写情书给她,后来得不到回信,就天天堵截她。
某天下午,她下班回家,经过钢厂胡同时,又被那个混子拦住。幸亏当时在钢厂实习的年轻人凌国志经过,喝止住混子,一直把她送回家。
然后顺理成章的,年轻的她,和同样年轻并一表人才的凌国志,走到了一起。
又过了不久,钢厂效益不好,学校开不出工资,她第一批被清退。
文工团不久也彻底解散了。
蓝团长觉得对不住她,特意找到她,问她现在还愿意去省剧团吗,如果愿意,她会找师兄想办法。她的师兄在省剧团当副团长,可以给挤出一个名额。
她心里猛然一动。
怎么不想呢,她好喜欢舞台,好喜欢唱歌。
可是心动只一秒,就被她死死扼住了。
她走了,国志怎么办?
国志已经分配到建筑公司,成了吃公家粮的人,他俩都要结婚了。
她淡然一笑,对蓝姐说:
“不麻烦了,我就在安州,哪儿也不去。”
蓝姐又劝了几句,见她心意已定,便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