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是先皇长子,其生母虽是继立之后,但是也是册宝金印俱全的正宫国母。
先皇在时,圣上便以嫡长子的身份正位东宫,待先皇薨逝,便顺理成章的继承大宝。
因而兄弟二人也不曾因皇位产生什么龃龉。
虽说太后娘娘不喜自家王爷,但王爷和今上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
故而朱祁钰既如此说了,汪氏便不再劝,转而说起他昏迷的这些日子,府中的大小事务。
另一头,朱祁钰一边梳洗更衣,一边也梳理着自己混乱的思绪。
刚醒来时,他脑子混沌,各式各样的片段挤在脑中,乱糟糟的,不甚分明。
如今他脑子清醒了些,也渐渐捋出了不少东西。
前世,姑且如此称之。
前世的他,会在一个月后,登基为帝,然后在驭极七年之后,被他囚禁在南宫的哥哥推翻。
大明朝,也是从那个时候起,由盛转衰,在一百九十七年后,被逆贼覆灭。
这些场景,仿佛镌刻在他的脑子里一样,甚至连点点滴滴的细节,他都记得无比清楚。
但是他也清楚的记得,前世的他,这几年身子康健,不曾生过大病,更不曾有过昏迷数日的风寒之症。
望着镜子里过分年轻的脸,朱祁钰有些迷惑。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又或许,所谓前世,只是一场大梦,是他病中神思不清时的狂想?
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尽管那一幕幕场景,甚至是点点滴滴都历历在目,但是他依旧不敢相信,更不敢对汪氏说出来。
毕竟,若是他此刻说,一个月后他会成为皇帝,汪氏怕是当他疯了。
不管是他一场大梦,还是孤魂重生,再过片刻,便知分晓。
若一切并非他的梦境,那么现在军报应该已经到了宫中,想来,京城九门戒严,也和此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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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氏不知他心中所想,说了些府中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继续道。
“这几日王爷病的厉害,母妃甚是忧心,只是她老人家出宫不便,只能日日遣人来瞧,据说人都消瘦了许多。”
“如今王爷醒了,妾身便紧着派了婢子进宫去报信,等过些日子,王爷的身子大好了,再进宫去给母妃请安。”
朱祁钰点了点头。
他的生母吴氏,如今封号贤妃,居于宫中。
先皇在时,偏宠当今太后孙氏,吴氏作为除了孙氏之外,唯一育有皇子的妃嫔,孙氏虽然谈不上嫉恨,但也没什么好脸色。
后来孙氏正位中宫,他们母子二人,更是只能相依为命,仰人鼻息。
先皇驾崩后,今上登基,他也出宫开府,名分各定。
母妃的日子这才算是好过了些,只是时常念叨着,和儿子隔着宫墙,不能时时见面。
于是他每次入宫探望,母妃都留他许久,直到宫门下钥才肯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