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吏部尚书王直道:“殿下何出此言,臣等一心为国,何敢欺殿下?臣等所虑者,实为如今朝局危难,当从速行礼,不宜久拖,若改为禅位,恐宫中太后不满,再生反复,如此则令社稷不安,人心动荡,断无不敬殿下之意。”
文臣别的不会,甩锅可是个中能手。
不说自己,就把孙太后搬出来当挡箭牌。
朱祁钰一脸惊讶,道:“那倒是本王错怪诸位了,不过刚刚内阁已然有言,此份口诏,是太后娘娘为法统正宗所授意而出,她老人家何以会有不满?”
明知故问……
内阁大臣陈循开口道:“殿下,若行禅位之事,则恐对今上声名有损,太后岂能同意?况,若殿下继禅位法统,则恐圣母忧虑东宫太子地位不稳,平白令殿下与圣母生出嫌隙,反倒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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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理由倒是站得住脚。
但是朱祁钰却冷笑一声,反问道:“土木之事,早已经传的满朝皆知,皇帝声名有损,岂在今日?”
一句话怼的底下人没脾气。
这话对吗?当然对。
土木之事传出来之后,朝野上下虽然没人敢说,但是心里头都在暗自埋怨皇帝,这早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秘密。
但是私下议论,跟朝廷自己承认,能一样吗?
没等他们想出说辞来应对,朱祁钰便又道:“何况禅让之礼,乃古之贤君所为,何以到了尔等口中,便成了见不得人的事?”
得,这把上古贤君都搬出来了,他们还能说啥。
随后,朱祁钰又道:“至于尔等所说,恐圣母忧虑东宫不稳,更是无稽之谈!天家伦序早定,本王岂是不顾礼法之人,何来的东宫不稳之说?”
见群臣仍有犹疑,朱祁钰只得道。
“若尔等仍虑圣母,本王便手书一封,立下承诺,除非东宫失德,有悖逆之事,否则本王绝不动摇东宫地位,此诺天地人神共鉴。”
说罢,朱祁钰竟然真的从案上抽出一张绢帛,提笔书写起来,不多时便写成了一份手书。
命成敬将其在众大臣手中传阅一遍,朱祁钰道:“如此,诸位可能放心?”
底下群臣面面相觑,见郕王连手书都写了,可见决心之坚定,无奈之下,也只能纷纷点了点头。
朱祁钰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道:“既然如此,诸位便各自回去准备吧,金英将本王这份手书,送去给太后,内阁二位先生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