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个人并着季名堂想把秦淑容扶起来都没办到,方才的女人走过来拦住唐珵和季初晗,“是珵珵和核心吧?给你们姥姥上柱香吧,她临死前还念叨你们了。”
外婆的遗体还没入棺,身上盖着一件红色的绸缎被子,佝偻出来的身型消瘦矮小,一看就知道病魔多缠人。
唐珵点了一炷香跪下的时候正好对上外婆的遗照,面目慈祥,一点点熟悉的感觉悄然而来,三岁之前都不记事,大概还是血缘作祟。
上过香后,女人把他们两个带出去,给他们倒了两杯水叫他们坐在客厅喝,“你们在这里坐着,舅妈去看看你妈。”
原来这是舅妈。
两个人都乖巧地点了点头,季初晗忽然靠近他,“我害怕。。。”
唐珵没有理会他,抱着纸杯打量四周看见一个形如枯木的男人从院子里走进来。
一点也没夸张,这男人年岁看着不小,皮松肉少,竟然只是一副骨头架子。
男人蹙着眉头,凶神恶煞的长相叫人远看先生寒,见他停留在屋外面不耐烦道,“把人扶出来!这会儿哭有什么用!”
季名堂回身瞪了他一眼,才俯下身哄道,“淑容,别哭坏了身体,妈看着也难受。”
秦淑容眼泪和鼻涕蹭了他一身,“我连妈最后一年也没见着,我不孝。。。”
等秦淑容情绪稳定一些季名堂才扶着秦淑容出来,也许是看见唐珵两个人这会儿还安稳坐着,季名堂皱着眉头道,“唐珵,你这么大了,也不知道劝劝你妈?”
唐珵侧头,母女阴阳相隔,外婆从小养大的闺女为了外婆哭一场难道不应该?有什么好劝的?
只是屋里外人太多,唐珵不愿意背上这不敬长辈的骂名,端了杯水递给秦淑容,“妈,别伤心了,喝点水吧。”
秦淑容摆了摆手坐在沙发上,大悲过后必然疲累,唐珵没再打扰她。
“你在北京待得挺好?亲妈丢在这里不闻不问,病了多久了也没见你回来,这会儿跑到这里嚎丧来了。”
唐珵要是没猜错,这男人大概就是自己的亲舅舅。
当初秦淑容也是要把外婆接到北京的,但这狼舅怕外人说他不孝,无能的男人面子得要,说什么也不让秦淑容接过去。
至于外婆得癌症的消息,秦淑容也是被瞒得死死的,人都没了才知道已经病了半年了。
一开始只是把人送到县医院,后来干脆就接回家等死。
秦淑容但凡知道把老人接到北京,病情不至于发展得这么迅速,一切可能尚有挽救的机会。
就算是气数尽了,还能带着外婆在北京玩玩享受余下的日子,好过每天躺在这小屋子里,掰着手指头算剩下的活头。
实在是。。。杀人却不偿命。
秦淑容嘴笨,原先在娘家的时候又被欺负惯了,这会儿低头挨训。
季名堂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愿意和市井小人打交道,就说了句淑容什么都不知道,不痛不痒反叫人抓住了话柄。
“不知道,自己亲娘老子病到什么田地了,你们说不知道?要是没事就回来看看,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正好戳在了秦淑容的心口上,她呜咽着更说不出话来。
只有唐珵轻声开口,“妈,这就是别人常说的,我那不孝顺的舅舅?”
稚子言轻,但此时却有了引火点雷的作用,激得秦惠民破口大骂,“妈的逼崽子,你谁家的野种跟老子说这话,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