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修长,剑刃锋利,剑柄上镶嵌着七颗宝石,已被污血掩盖,透露出幽幽寒光。
他执剑挺立在烽火狼烟中间,冰冷阴暗的眼眸似要毁灭这世间的一切。落日余晖,远处天地揉杂在一起;执剑相看,这男人仿佛有开天辟地的气势。
苏如锦并不觉得他可怕,反而能体会到男人无边的恨意和自责。
她缓步走到男人身边,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紧皱的眉心。
叶帷安此时满脑子都是那嗜血拼杀的三天三夜,仿佛掉入无边的梦魇,被这石头滩上飘荡的幽魂纠缠、撕扯,拉入黑暗。
终于,这黑暗中照进来一束光,将他拉回。
小手柔软细腻,似秋日暖阳,能抚平这世上所有的痛楚。
叶帷安这才回过神,握住苏如锦抚他眉心的手:“阿锦,这把剑是20年前,我5岁生辰宴上,父皇赐与我的,他说:你天资聪慧,却不是皇后所出,若想安稳一世,只需辅佐、尽忠、远离。其他的,想也不要想,碰也不能碰。”
苏如锦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水痕。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却发不出声。苏如锦急了,只能回握住男人布满茧子的大手。
“阿锦,我比皇兄少20岁。是父皇的老来得子。父皇本欣喜得很,奈何我母妃诞下我不出一年便死了。父皇觉得是我克死了母妃。对我渐渐疏远,他立我皇兄为太子时,当众赐了我这把剑,父皇说,这剑叫辅龙青霜”
辅龙…甘为人臣,辅佐天子。
青霜…夜生朝逝,单薄短命。
苏如锦眼底升起同情和愤慨。
奈何嗓子发不出一声一息,只能稍稍用力握紧男人的手,试图传递给他些许温暖。
叶帷安感受着手掌传来的温热,微微勾起嘴角:“阿锦,我这身体还需几日恢复。咱们暂时委身在这石头滩,晚上风凉,我去寻些帐篷,给你搭个睡觉的地方。”
苏如锦点点头:这野男人眼里有活儿,不白救。
盘腿坐在破布褥子上,一脸欣慰看着男人在杂草石堆中寻来寻去。
帐篷、干粮、水袋、药物…
不过一个时辰,这野男人竟寻回来好多物资。
“阿锦,过几天带你去军队的驻扎地。不远,走上一日就到了。那里有很多草药,说不定能治好你的嗓子。”
苏如锦故作乖巧地点点头,仿佛捡了个孝顺的大儿子般,心中甚是欣慰。
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苏如锦将小崽儿高举到眼前,在阳光下咧着嘴,笑得灿烂清澈,仿佛融化了这乱坟岗的冰冷阴暗。
亦柔软了叶帷安杀伐狠戾的心脏。
“阿锦,给这狼崽起个名吧。”
苏如锦挑着眉思索,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