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的心会直接碎掉吧,或许会碎成渣,从胸腔里洒落消失,心口变成一口枯井,再也活不过来。
如此想着,他眼眶有些温热,剑眉紧锁,一股虐杀之气呼啸而至。
“将军!您别瞎想折磨自己啊,主子醒来看见您这副样子会害怕的。”
“她不会怕,如果害怕我,那她就不是苏如锦。”叶帷安看着远处的山尖,倏地感觉手上一阵凉意。
下雪了。
雪花很小,落在皮肤上即可就被融掉。
他张开一只掌心去接,身形久久地保持这个姿势,只是凝望着落在掌心的雪花,越来越大,越来越密。
想必这积攒了半个月的雪,今日定会下个尽兴。
不久,他狼氅的肩头就积了一层松软的白雪,歪头轻轻拂去,脚下却依旧没动,身形萧肃孤独地站在漫天大雪中,像一尊雕像,冰冷坚定。
寮房内,烟气已经散去。
业暝忙碌一夜没睡,拢好了鲜血淋漓的胸口,擦去了地上的血迹,又换了一身干净的僧袍。疲惫起身望向窗牖,轻轻支开一条细缝,散去屋内的血腥味。
初雪来了。
你也该醒了。
床榻上之人仿佛听到了一声呼唤般,面露挣扎之意,伴随着痛苦的低吟,仿佛生了一场大病般苍白无力。
昏迷期间,苏如锦的魂识又回到了现代。
但因为原来的身体已被烧成灰,她便再次魂穿到另一个将死之人身上。
又是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记忆,她本不愿意接受,可一想到能再次看到妈妈,便逼着自己接受这幅新躯体。
可从魂穿睁眼的一刹那间,她满心满脑都是叶帷安的身影。
在现代苏醒的每一天每一秒,她都在想这个男人。她曾试图自杀,自杀或许就能回来。可把匕首按在手腕上的一刻,她停下了。
她的妈妈还在丧女之痛中未走出,她真的能抛下妈妈么?
躲在房间里,浑浑噩噩过了三五日,她终是疲惫不堪睡着了。昨夜,梦境中出现一个蛊惑的声音,他问她:“你想回到苏如锦的身上么?”
她说想。
又马上摇摇头说不想:我还要留在这照顾妈妈。
那个声音又问:“那你能放弃另一世遇到的人么?”
她当然不想放弃,若说之前对叶帷安只是不明不白的依赖和先入为主的情感,那此刻她明确地认清了自己有多爱这个男人。
她捂着脸痛哭,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四肢漫布到心口,或许是母女连心,两难决绝时。
她又梦到了妈妈,妈妈笑着对她说:“乖女儿,妈妈很好,你不必牵挂我。你走之前不是给妈妈留了很多钱么?妈妈打算一个人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去看北方的雪,南方的花,东面的海……你就去寻他吧,莫要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