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床上的惨烈,虽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但是该看到的确实都看到了,只不过相比于上一次,这一次的宋离才似乎终于打开心扉,他微微垂着眼眸,氤氲的水汽中李崇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只能听到那人的声音有些低哑:
“刚刚受了刑的时候很疼,很疼,我那个时候很怕上恭房,但是却憋不住,老太监说是因为伤口没有长好,第一次,我第一次湿了裤子的时候曾经想过就此了结,刀都到了脖颈上却终究没有下去手。
周家先祖还染着污名,安儿还没有长大,我不能死,我就这样屈辱地活下来了,万幸伤口长的还好,我没有和很多太监一样留下漏尿的毛病,大概得益于我入宫之前将身上仅剩的银子都给了掌刀的那位老太监了吧。”
宋离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复杂难辨,悲切,悲哀,讽刺,唏嘘,最后都化作了这十几年来漫长的等待和忍耐。
李崇的心口却像是被堵了一圈的棉花一样,眼眶酸涩发热,他都不敢想才十几岁的宋离一个人入京是怎么忍过那些灰暗时光的。
他附身将人搂到了自己的怀里,他甚至不知道此刻他应该说什么,倒是宋离顾念着他脖颈上的伤,手轻轻顺着他的头发,沉重的气息在他的身上渐渐化开:
“我进京入宫的那刻起便已经是一副行尸走肉了,只盼着周家能平反,安儿能长大,原想我一身脏污不能玷污了周家祖坟,日后就与孤魂野鬼相伴也挺好。
实在不曾想过还有今日,可以有一个喜欢的爱人,不计较我的身体,我的过往,能有此刻静谧,便是我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了。”
只有宋离自己知道李崇的存在意味着什么,他就像是照进他阴暗生命中的一道光一样,让他还有活着的意义。
其实李崇之前隐约也感受的到宋离身上那种死一样的沉寂,那是一种在一切终了之后再也不愿坚持的疲累和绝望,他不断吻着怀里的人: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往后就都是好日子了,你进不了周家祖坟进我家祖坟也是一样的,我也姓周。”
李崇的话让宋离露出了两分笑意,也回应了他的吻:
“好。”
他的手缓缓探向水下,李崇呼吸都是一窒,宋离知道他此刻难耐,只是今日他刚受了伤,如何也不能再伤了他,所以只能这样帮他缓解一二,李崇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呼吸都乱了分寸,身体上的愉悦和心上的难受都随着那一刻一并释放。
宋离毕竟体虚,泡温泉的时间不宜过长,时间长了这水雾便蒸的他有些头晕:
“上去吧。”
李崇
再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这才扶着他起身,仔细瞧着他的脸色,暗骂自己在这里还贪欢:
“泡的时间有些长了,有没有不舒服?”
宋离从水中站起来难免觉得身上重又无力,却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身上暖了很多。”
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暗,李崇只叫了宋才一个人进来伺候,却指了指刚刚换上中衣靠在软塌上歇息的宋离:
“去伺候督主吧。”
他的头发也没有湿,此刻换上衣服放下头发便没什么事儿了,倒是宋离头发还湿着,宋才秉承着没有嘴只有耳朵的态度仔细帮宋离打理的头发。
李崇看出他累了,上午本就折腾,这泡温泉也耗精神,更何况刚才他还估计这会儿他手都是酸的。
李崇给人裹了厚实的大氅,仔细盖住了他的头发这才扶着人回到了侧殿,还不到晚膳时候,但是中午吃的那点儿汤水不顶饱,他现在五脏庙就已经叫嚣了起来:
“你饿吗?”
宋离一贯胃口不好,就少有饿的时候:
“中午你用的少,饿了吧?现在着人上晚膳吧。”
李崇面上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