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列坐的宾客们自觉起身,随着那身影踏着玉阶出现在楼上,自动分开了道路。
两年前,在景璘的登基大典之后,太上皇就去了洛阳。
所以对于朝臣贵胄们来说,如何在太上皇面前执礼,仍然是个新鲜的学问。
最高兴的,当属左相董裕和吏部尚书刘温等人。
尤其是刘温。
他率先跪下,高声大喊:“臣等拜见上皇!”
如此激动,大概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救兵到了。
董裕等人皆跪拜在地,得了这个起头,无人敢怠慢,一时间,摘星楼上跪倒一片。
太上皇踏入殿内,单衣外,披着一件胡服。
他的目光淡淡扫过,似要触及之时,我眉观眼眼观心,随着周围的女官一道行礼。
嗑瓜子的声音早已经停了。
上首,景璘已经搀着太后起身,降阶而下。
“拜见上皇。”太后微笑,向太上皇款款一礼,眉目和蔼。
景璘看着太上皇,目光不定。
正当我担心他会不合时宜地展现骨气的时候,一瞬之间,那面上锐色尽收。
他从容地跪下,向太上皇一拜:“拜见太上皇。”
太上皇看着景璘,伸手将他扶起,微微笑了笑。
因为方才在马毬场上挥洒一把,他的发间仍透着汗水的光泽,却让那双眼睛愈加炯炯有神。
“不必多礼。”他说,“两年未见,不知嗣皇帝和太后可安好?”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如金石般铿锵有力,带着雄浑的底气,纵然站得远一些,也能听得清楚。
“嗣皇帝”三字说出来的时候,我几乎能感觉到周围人的呼吸都窒了一下。
“劳太上皇挂念,宫中朝中一切安好。”景璘道。
太上皇颔首,又转向太后,道:“朕久居洛阳,未曾到京中探望,多有疏忽。朕刚巡边归来,路过秦州时,闻得太后大寿,特过来贺寿。”
四周又是一阵诡异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