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去不去的,谁又真能放在心上!”
王其瑗正心烦意乱中,大声呵斥完进来的下人,却发现门口并没有传来意料中的告罪声。
她疑惑回头看去,正见着门口一群下人仆妇,簇拥着一个衣饰华贵,却并无繁琐妆容的少妇。
这张脸,她曾经十分熟悉,几乎日日得见,时时厮混在一起。
那时,她觉得这是世上最和自己脾胃的人了,比自己嫡亲的大姐姐还要亲近。
当时也有些所谓的过来人打趣,说自己如今和她这般要好,等她嫁了人,自己岂不寂寞。
当时对方怎么说来着?
“就算是嫁了人,我和瑗儿难道便不是姐妹了不成?到时候难道我要回娘家,他贾家还能拦着?照旧亲近,能有什么变化?”
呵呵!
当时一切说得都好,可惜后来,这人嫁了人,终究和其他那些出嫁了的小姊妹一般,日日只知管家理事,再无当日做姑娘时的闲致了。
不过如果要怪,也不能怪她一个,毕竟也不只是她疏远了自己,自己也……
后来这个堂姊回娘家,也找过自己几回,可惜自己要么就是被拘着学规矩,没能相见,要么就是看她一双精明眼,开口闭口都是算计,实在不喜,渐渐也不来往了。
如此看来,贾家那个宝玉的胡话也是有点道理的,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一旦嫁了人,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在家时是珍珠,可嫁了人,不是成了鱼眼珠子,也是个算盘珠子。
“好久不见了,四妹妹还好?
我来家这些天,一直不曾得见,不想现下好容易见了,你竟这么欢迎我,真是受宠若惊。
不过这样好的瓷器,送人时该包好,不该这样直接丢出去的。
刚才如果不是姜嬷嬷反应得快,你就直接砸中了她的脸,轻则受伤,严重的甚至可能有性命之危。
你知不知道!”
之前在医院实习时,她就曾经在急诊室值班过,那常年亮灯的抢救室,有多少人不过是因为口角意外小争执,便突如其来的进去了,就再没能走出来过。
她说话时虽然是笑着的,可是说到最后这几句时,眼里的温度却显然冷了几分,看得王其瑗瞬间有些心惊。
不过很快的,她便反应了过来,目光在王熙凤身后的嬷嬷身上扫过,看到对方完好无损,便轻笑转开视线:
“堂姊如今也会说话了,还当你从嫁人后,便把舌头都丢在贾府了呢。
不过可惜啊,姜嬷嬷别说伤着性命了,就连这身上,我看也并无半点损伤,否则,你倒是真的可能踩着我讨好我母亲。
只是很遗憾,姜嬷嬷毫发无损,更没什么性命之忧,你的算盘是要落空了!”
王熙凤皱眉,心头掠过一抹不喜。
下人的命在很多主子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但是王熙凤她却很不喜欢这样的看法。
她的确是在努力融入这世界。
所以她可以接受平儿等下人的服侍,可以接受自己坐马车,仆妇嬷嬷们走路跟着。
她甚至可以接受自己老公有妾室通房,如果平儿愿意,自己扶她做姨娘都行。
而剥削下人的同时,她身为主子,要负责的则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