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开了药方,穆涵光刚拿到手中,便开始愤愤指责,嫌弃只是些不值钱的当归白术。
为何人参鹿茸虎骨这些不见得加上去,可见是个滥竽充数,误人性命的庸医。
眼前老阿翁历经三朝,多少皇亲贵胄请他问诊,想来还是第一次听人如此数落,登时懵了。
我只好陪着笑,端一杯早已冷掉的茶上前。
『阿翁,辛苦您跑了这趟,您先喝杯茶缓缓』
老阿翁低头瞅一眼飘满茶沫子油星子的杯子,勉强回我个笑脸。
终是强忍着,将个方子改了又改,直寻摸出十八味顶好的药材方罢了。
那晚我生平第一次被我爹,拿手指戳了脑门。
我娘也跟着数落我胡闹过了头,可等瞧见我额头那点红印,矛头立刻调转。
可怜我的老爹爹,刚收拾玩烂摊子,赔尽不是,连杯茶尚未来得及喝,又招来我娘不满,委实可怜。
「幼幼还小,她懂什么?你看让你打了?」
「珍珠,去把新上供的那瓶白玉霜拿来。」
我娘把我抱在腿上,心疼的淌眼抹泪。
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爹向来情绪稳定,除非面对的是我娘。
「打她?!」,他面色郁郁,「我哪儿敢,不过敲她个脑瓜崩,小小惩戒一下。」
又怕我娘不信,忙不迭也在脑壳上来一下,嘭一声,诚意十足。
「你说的轻巧,怎么红了?你看,好大一片的嘛?」我娘一边揽住我,一边把我朝明处推,佐证一般给我爹瞧。
我的老爹爹还真就弯腰塌背,低了头认认真真来检视。
「唉,还真是哈」语气很自然软下去,又染点娇哄的腔调,「那我以后不打她便是,别气别气,气坏身子,多不值当呀~」
「你看,我罚自个,我再敲一个~」
又是咚一声。
嗯,是个好头。
我娘向来吃他这套,总算破涕为笑,末了还不忘轻轻推我爹一把,引得老头嘿嘿直乐。
听他们在耳边黏黏糊糊,我幼小心灵备受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