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毅心中一惊,很快就释然了。齐军都在城外了,听高伯逸说,长安周边的郡县都已经投降齐军了,长安城内还能安稳?
那是不存在这种可能性的!
他也有些理解为什么宇文邕现在看起来一副“放弃治疗”的样子了。
“陛下保重。”
窦毅沉痛叹息了一声,退出了签押房。
如果世上没有争斗,每个人都可以好好活着,那要有多美妙啊。只可惜,这样的世界,似乎从未存在过,似乎将来也不会存在。
人啊,还真是可悲又可笑的畜生呢。
窦毅想起在齐军帅帐中高伯逸自嘲的那句话,此刻他好像领悟了些许人生的真谛。
人活在世上,天生就是要争的。跟同类争,跟万物争,跟老天争,片刻不得歇息。宇文氏的时代眼看就要结束,而高伯逸的时代则缓缓拉开了序幕。
然而,很多的事情,却并未发生本质的改变。
……
长安城内的某个地牢最里面的那间,点着昏黄的火把。牢房跟前,宇文宪一脸悲悯的看着蓬头垢面的阿史那玉兹,很难想象,才过了半天不到,她就已经变成了这样。
“明明知道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要自取其辱呢?”
宇文宪轻叹一声,对牢头说道:“打开房门,放皇后出来吧。”
“殿下,陛下有令,谁……”
“开门,陛下现在很忙,已经顾不得这里了。”宇文宪淡然说道,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
牢头打开了牢房的门,根本没有丝毫犹豫。谁都看出来了,这长安将来谁做主,还真是难说得很。阿史那玉兹是个美人,万一被长安的新主人看上,你现在为难她一分,将来都会千倍万倍的吐出来。
那又是何苦。
打发走牢头以后,宇文宪的面色温柔下来,他轻轻捋着阿史那玉兹杂乱的头发道:“你这又是何苦,乖乖呆在长安不好么?既然决定不了的事情,何不让它就这样呢?”
“对不起……”
阿史那玉兹小声说道。
一个女人,经历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后,终究还是会明白哪个男人是真心对她好的。当然,自己将来会做怎样的选择,还是会与此无关。
就好像很多女人知道舔狗将来应该会对自己很好,但她们依然毫不犹豫坐上各种土豪大佬的豪车,一点也不后悔这个选择。哪怕她们只是那些男人的玩物。
“我们的女儿呢?在齐国对么?有人照顾她么?”
宇文宪轻声问道。
“还可以吧,高伯逸身边那个女秘书收她为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