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里,李汋站在门外抱着手臂,靠着墙壁,顶着日光眯眼小憩了一小会。
小缊公公端着一碗乌黑的药进来,小声喊了一句师傅。
李汋立马睁开眼睛,哑着嗓子应了一声,推了推帽檐,双眼疲惫地问道:“试过了“试过了。正合适着陛下喝呢。”
“快送进去,走。”
内殿东暖阁里,重重纱幔被撩开,平王正坐在床边,刚取下盛成帝额上的毛巾,见李汋进来,说道:“皇兄的烧已经退了,把这些东西撤下吧,再将地龙烧旺一些,免得这烧反复。”
李汋忙应道:"是,奴才这就安排。殿下,这药熬好了,温度适宜,正合适皇上服用。”
“我来吧。“坐在一旁观察的卓煜起身应道,“殿下,您也看了好一会了,歇息一会,让我来伺候陛下服用吧。”
盛成帝的高烧已经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绪沉闷,不想搭理人,昏昏沉沉地醒一会睡一会的,因此平王不敢掉以轻心,一直坐在床边亲自守着,已经两晚没有好好歇息的卓煜被他赶去一旁休息。
“喂药你哪有我熟悉。算了,过来搭把手吧。”
两人一个扶,一个喂,配合默契地将一碗药喂的干干净净,平王端着碗,拿着手帕给盛成帝按了按嘴角,看着盛成帝眉眼间的细纹沟壑,小声问道:“皇兄,皇兄。。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
盛成帝闭着眼睛转开脸,在卓煜的扶靠下,沾到枕头就又熟睡过去。
"好吧。"平王撇撇嘴,将颜色明黄到有些刺眼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和卓煜一起给盛成帝盖好被褥。
李汋将厚厚的纱幔轻轻放下,留下人伺候看着,立马小跑跟在平王和卓煜身后,贴心道:“真是辛苦两位了,御膳房早已备下膳食,还请殿下和侯爷移步至西暖阁里用一些吧。”
“正好,这一大早就进宫啥也没吃,早就饿了。对了,皇兄前两日赏的风腌小菜不错,配着粥上一些,甚是清爽美味。”
“奴才记着呢,已经着人备好了。”
两人一起前往西暖阁,平王一边捏着自己胳膊一边奇怪的说道:“也不知道是我最近疏忽锻炼,还是皇兄胖了一些,我这胳膊居然觉得酸疼。"
卓煜让开前头的位置,退后平王一步,闻言轻笑道:“是小世子又重了些吧,殿下才觉得手酸。”
“哎哟,你说得对,我怎么忘记这一茬了,这几晚闹觉,我抱了足足半宿才睡着,当真是折腾人,以前也不知道原来哄小孩子睡觉这么麻烦。
那是因为在小世子出生前,平王从未亲自带过他的庶子庶女,他说起这话来也不脸红,可见对小世子的疼爱与偏颇。
卓煜笑而不语,平王继续兴致勃勃的说道:“说起来,那小子长得像他娘亲,但那体格绝对随了我,那小腿踢起来力道那叫一个足啊!踹得我心口嘭嘭的疼。”
"虎父无犬子,这是自然的。小世子还小,再长大些,男孩子一旦调皮捣蛋起来,有的是时间和精力让殿下管教。"卓煜伸手请平王先坐,“殿下这会子就叫累叫疼,还早着。"
这话平王爱听,笑着坐下后还不忘点了点卓煜,笑道:“你居然也会说这些话,我记得你小的时候倒不用怎么去操心管教,一群孩子里就属你最稳重。只有带你去骑马射箭,才有个孩子样出来。”
“还记得陛下和殿下带我去武场,说好了教我射箭,最后你们二位却跑去摔跤场,倒没空理我,我竟也在那傻傻等着。“卓煜想起来倒觉得自己小时候有些傻里傻气。
有宫女轻手轻脚的上了茶,平王端着茶盏,闻言笑得停不住,说道:“你是最实诚的。不过这事你可得怪陛下啊,陛下喜好摔跤,一看到场子就手痒脚痒的,一定要叫我跟他比试一场,摔尽兴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