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认识这家?人?”
旁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老奶奶抬头,发现?头顶多了柄黑色的伞,替她撑伞的少年高挑好看,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住他家?对门。”
老人终于找到一个发泄口,“这家?媳妇死了,丈夫又是个赌棍,白天睡大?觉,晚上聚一群人闹得震天响,吵得我夜夜睡不着。”
“两人就一个女儿,出车祸死了,才死多久啊,这混账玩意把凡灵的东西?全丢了!你那些破烂才该扔掉!”
老人冲着楼上大?喊了声。
“凡灵。”
少年很轻地咬字。
“……是啊,小姑娘在读高中,本来明年都高考了。有时?我拎不动大?米,她就帮我搬上楼,还跟我道歉说他家?影响睡觉了,我说那又不是你做的事,对吧?哪轮到你来道歉。”
“多好多乖一小姑娘,结果,哎……哎!”
老奶奶欲言又止,恨恨跺了下拐杖:“这混账隔三?差五就打她!”
空气?安静了一瞬。
冰冷的雪落在傅应呈漆黑的睫毛上。
少年没有搭话?,老人还是嘟嘟囔囔地讲了下去:“我就是看不惯他这个德行,打孩子算什么玩意,你不知道有时?候他打得……真造孽啊。”
“有次我以为?要出事,找了居委会,还报了警,结果警察说只能警告教育,那之后?他变本加厉,反而?害了凡灵,我又不敢报警了。”
“老天不开眼,怎么死得不是他……”
絮絮叨叨的苍老嗓音,逐渐消散在风里。
良久,少年弯腰接过老奶奶手?里的菜,嗓音干涩:
“我送您上去。”
因为?房东用押金要挟,季国梁不得不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搬走。
此时?季凡灵家?里空空荡荡,只剩被烟熏黄的墙。
看不出任何?她存在过的痕迹了。
老奶奶回到家?,吃了饭,又看了会电视,开门准备丢垃圾的时?候,惊愕地发现?,那名撑伞的少年竟然还站在楼道里。
他就这样定定站在季凡灵家?门前。
肩膀单薄,冻僵的脊背如弓弦绷紧,几乎像是要绷断了。
“小伙子,还没走啊?”
老人劝道,“楼道里太冷了,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傅应呈动了动唇,没说出话?,只是艰难又沉哑地应了一声,垂下早已涩痛的眼。
……
原来这世上,还有比故人离去更?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