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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路的过程有点无聊,玄武又是个闲不住的话唠,没安静到一分钟就忍不住叨叨:“先生先生,您知道为什么从凉亭看下来这里是一片草海吗?”
没有告诉玄武目的地,虞荼心里存了两分不好意思,面对着玄武抛过来的问题,虞荼也没让它的话落在地上:“显得[荒山]内部生机勃勃?”
“嘿!当然不是了!”玄武在草叶尖上一蹦二尺高,因为找到了一个能耐心听它说话的人,它格外有倾诉欲和表达欲,“苍龙想在山崖底下种树,凤凰想在山崖底下种花,苍龙觉得种树大气磅礴,凤凰觉得种花陶冶情操,他们俩关于到底是种树还是种花这个问题吵了好几次,最后各退一步,选择了种草。”
“这里的草打起滚儿来可舒服了!”玄武蹦达到虞荼的斜前方,黑漆漆的小蛇因为虞荼的回归心情多云转晴,“您要是没事也可以躺躺,烦恼会少很多。”
玄武无法左右苍龙的决定,因为它本身也是决定里的一环,它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被限制在这里的玉川先生能够以平和的心态度过这一百天。
跟在玉川先生身边蹦了一会儿,玄武隐约感觉有点不对劲,先生行动的轨迹并不像他自己嘴里说的那样“随便走走”,反而像是有目的性地想去某个地方。
玄武心尖一颤,它忽然想起莫名出现在这里的、属于早已离开到凤凰的灵力,又想起那无意识得出的【大凶】卦象,冥冥之中有种不安感。
它张了张嘴,想要叫住前面的玉川先生,却发现视线有些发花,细长的绿色草叶好像在这刻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身体也变得莫名沉重。虽然思维已经退化得简单直白,但玄武终究活了数千年,一眼便认出这是阵法,还是专门针对他的阵法。
玄武:???”
它被气到发出“咝咝”的声音,张大的嘴里能看到闪着寒光的毒牙———他和凤凰无冤无仇,凤凰又坑他!
身旁的玉川先生已经被草叶遮挡住了,玄武发花的视线里找不到人,被阵法改造过的柔韧草叶缠上它的躯壳,想要将它包裹成粽子,但却在下一瞬寸寸崩裂,玄武身形暴涨成了直径二米多粗的巨蛇,在地面上压出深深的沟壑。
这个阵法并没有想将它怎样,甚至没有对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唯一的作用只是阻拦一下玄武,争取片刻时间———让虞荼消失的时间。
在心口的小白石头突然烫得吓人的那一刻,虞荼感觉身边草叶暴涨,一瞬便包裹住了玄武,而他面前的不远处旋出一道淡白色的光门,光门上缠绕着红色灵力,与小白石头现在的波动同出一源。
虞荼偏头看了被包裹住的玄武一眼,没有犹豫一步跨了进去———费尽心机地用小白石头做
()引导,究竟是想让他看到什么?
光门在虞荼进入的那刻便飞快合拢消弭,门后的世界好像与[荒山]的内部并无区别,依旧是茂盛的草海,只是[荒山]内部的草叶被风拂动时能高到人的腰部与胸口,在此处却只堪堪没过膝盖。
或许是体型缩小了,虞荼反而觉得眼熟,这片看起来无边无际的草海,似乎是薲草。
《山海经》中有载“昆仑之丘,有草焉,名曰薲草,其状如葵,其味如葱,食之已劳。”
薲草还有一个别名,即“忘忧草”。
站在没过膝盖的薲草里,虞荼抬头看到了前方的山,光门似乎是将它传送到了山峰的背面,至少在虞荼目前的位置,他能看到最高峰顶上凉亭若隐若现的一角。
虞荼摸了摸戴在脸上的单片眼镜,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将能量聚集到双眼,他看到他的右手边有一条不规则的透明屏障弯弯曲曲向前延伸,随后被一块凸出来的石头挡住。
虞荼沿着屏障的边缘走向那块凸出来的山石,在拐过一个弯后,他条件反射似的向旁一步,在翅膀的扑棱声里,扑过来的“东西“落了个空。
———是一只腹部黄色背覆灰羽的蕉森莺。
它细长的爪子落在薲草的叶子上,白眉下的豆豆眼里带着茫然,像是在疑惑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落到来人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