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身体就像机器,上年纪总归有毛病,只要不太影响生活,多是保守治疗为主,却拦不住横生意外。
旁边人无奈发声:“我们平时想?扶韩董,他都百般不愿意,非要自己走,没想?到这回……”
韩董一向固执要强,从?不让人搀扶自己。他不认为自己老了,在?集团发言中气十足,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强硬。
走廊里,众人向医生咨询情况。
正值此?时,韩致远电话响起,他接完后脸色阴沉,被厚实的乌云覆盖。
“出什么事?”
“阿姨给我打电话,韩旻熊先去别墅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神色微妙,露出欲言又止的窘迫,不知该说?什么。
众所周知,韩老爷子一旦离世,韩致远和?韩旻熊就是遗产继承人,但遗嘱至今没对外公布。韩旻熊知道父亲昏迷,第一反应是去别墅,像是要搜寻东西,多少有点冒犯了。
难怪韩致远都垮脸。
“自作聪明。”
楚弗唯瞧气氛发僵,她率先打破了沉寂,“待会儿等爷爷醒了,我可要跟他告状,他儿子真不像样。”
没过?多久,韩老爷子接受完救治,总算被转移到私人病房。
病床上,老人从?前的乌发雪白,终于跟霜色的眉一样,连眼角皱纹都加深。他满脸疲态,枯槁般躺着,面部的肉垂下来,像被凭空抽干一口气,半睡半醒地睁了会儿眼,眼里只剩浑浊虚弱的光。
这跟往昔的韩老爷子判若两人,简直叫人不敢认。
韩致远哑然。
楚弗唯生怕惊扰对方,她小心翼翼地躬身,唤道:“爷爷?”
韩老爷子却没反应,他缓缓地闭上眼,目光尚不能聚焦。
医生解释:“药效还没过?去,最近需要静养。”
两人在?屋里站了一会儿,确定韩老爷子睡着了,才慢慢地退出病房,轻巧地带上门?。
走廊里安静下来,其他人被安排在?别处,没有聚集过?来,叨扰韩董休息。
韩致远忙前忙后地打点完,终于有时间稍作休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发愣。他面色发白,毫不停歇跟医生及相关人员交流,一路来不及喘口气,连嘴唇都出现干纹。
“喝点水。”
韩致远接过?她递来的水瓶,却没立刻拧开?,握着瓶子不动。
楚弗唯视线飘忽,侧头道:“实在?难受的话,我就回避一下,你不用?强撑着。”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他如此?,上一次是回国的飞机,他在?窗边惘然而静默。
她隐隐推测,他不喜欢流露软弱,低落时也回避旁人,是独自愈合伤口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