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大雨夜越来越频繁,我明显地有点焦躁难安,我的傻姐姐安慰我,说遇水则发。
可是这次不一样,我有不祥的预感。
旺仔日记十五——
我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旺仔日记十六——
我们全家都死在那一个夜晚,很寻常很普通的一个夜晚。
一家四口,无一生还。
他们是上门来找爸妈寻仇的仇家,当着我们的面,杀了那两个总是粗手粗脚的笨蛋爸妈。
那两个……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当父母,却依旧迷迷糊糊的笨蛋。
他们明明已经为了我们隐退二十几年了,还是被年轻时候的仇家找上门来。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还抱着我们说对不起。
亲眼目睹这一幕,傻姐姐的情绪已经崩溃了,瑟缩在墙角不知所措,眼神空洞,像是一直憋着气,迟迟听不见呼吸声。
她可以崩溃,可是我不行。
我只能捂住她的眼睛,让她呼吸。
那些变态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把我和她拉开,用一把小刀在我脸上划,颜罗像是疯了一样冲上来,被毫不留情地甩开。
我哭着跟她说,让她把眼睛闭上。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因为我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他们当着姐姐的面,把她的弟弟,一点点用刀子划开,剖析给她看。
我的脑子近乎昏厥时,听见破窗和重物坠地的声音。
幸好,幸好她是自我了断的,因为真的好疼。
旺旺日记十七——
再睁眼,周围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只有我待在一个婴儿保育箱,周围全部趴着好奇宠爱眼神的奇怪大人们,好奇地打量着我。
我从不爱笑,到彻底笑不出来。
我想我是生病了,看到他们逗我的玩具会想到颜罗,看到糖果会想到颜罗,看到好吃的会想到颜罗。
我不止一次的想,要是幸运活下来的不是我,是颜罗就好了,要是受到这一家人的爱的,是颜罗就好了,要是是我目睹颜罗的死亡,不是让颜罗看着我狰狞地死在眼前,最后怀着恐惧跳楼就好了。
我讨厌这副身体,因为连骨子的血都和颜罗没有关系了。
这世界上,除了我再也没有人记得颜罗了。
只有我不能忘,我忘了,就再也没有她存在过的痕迹。
我也不可以死,因为我们还要再相见。
我把我的傻姐姐画在纸上,一遍又一遍,一张又一张,一直贴满了整间房子,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看,我怕我把她忘记了。
苍家人都笑夸他们家出了个天才儿童画家,无数或奉承或出于真心的夸奖因为苍四爷的身份落在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