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可能古人不怎么熬夜。
紫鹃去到正房,见春纤端着汤药,正劝说黛玉喝药。
黛玉侧身背向她,嗔道:“不喝。”
春纤简直手足无措,眼巴巴盯着紫鹃求助。
紫鹃上前接过碗,给春纤递了个眼色,示意我来。春纤是个寡言老实的性子,见有人接过这烫手活,一言不发地下去了。
紫鹃劝道:“姑娘,好歹喝些。”
黛玉道:“成日喝这劳什子,如今还是这个样子,可见没什么用处。”
紫鹃想了想,道:“我有个想法,姑娘可愿试试?”
黛玉抬起头来看她:“你又想出什么鬼点子。”
“我在姑娘心里,就这么个印象?”紫鹃“委委屈屈”地接话。
黛玉脸上有了丝笑意,骂道:“都说你是潇湘馆最稳重的大丫头,比起鸳鸯、袭人、平儿也不遑多让,只我知道,你哪里稳重,分明是只上蹿下跳的猴儿,她们仨加起来,也不及你一分跳脱。”
紫鹃继续扮“委屈”:“姑娘若嫌我,今儿我便主动禀了老太太去,好让她给你换个大丫头使。”
黛玉打趣道:“你敢么,去问老太太要鸳鸯,小心她拿大棒子将你打出去。至于平儿,你若应付得来凤丫头那一摊子事,我打心底里服你。还有袭人……”
说及此处,黛玉的情绪低落下去,终是没说出后半段话。
紫鹃何尝不知,整个贾府的女眷都清楚,袭人将来是要给宝玉做姨娘的。于是逗她道:“我连袭人也比不上么,看来这四个大丫头,我算是垫底儿了。”
黛玉还是不接话,紫鹃只得分散她的注意力,说道:“说半天,姑娘肯不肯听我的‘鬼点子’?”
黛玉想了想,点点头。
紫鹃道:“虽说苦口良药,但这东西长期喝也不好,莫不如从今儿起,汤药喝个三分之二,自然,少喝的药,得从别处找补回来。”
黛玉有些发懵,问:“从哪里补?”
紫鹃道:“少喝一口药,就得多吃一口饭,或多笑一次,怎样?”
黛玉:“这法子可管用?”
紫鹃心想,现代有种疗愈说法,叫做“虚不受补”,大意是身子底子不好,再怎么补也是徒劳。于是道:“管用,如今我懂的可多了,我是姑娘的人,也是姑娘的百科全书。”
黛玉愣了一瞬,随即笑骂道:“今儿算是开了眼,见着真正的‘王婆’了。”
紫鹃将药碗递给她,心想王婆就王婆,她老人家好歹青史留名儿了,比作自己不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