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诧异道:“没有啊。姑娘一个女儿家,家财怎好放在自己屋里。”
紫鹃气得从小榻边“腾”地站起,怒道:“雪雁,快算账!”
“你也伺候姑娘多年了,怎么心里还没个数。”雪雁小脸微皱,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不过见紫鹃真生气了,不好在这时候同她犟嘴,遂掰起指头开始算数。
“这些年,老太太每月给二两银子月例,单是买笔墨纸砚都很勉强,那宝二爷每月上学都有额外的八两银子做补贴,二两完全是不够的,更别提珠钗、胭脂、衣裳、汤药、买书,还有逢年过节给丫头小厮的奖赏了。”
紫鹃:“那这些支出从哪里来的?”
雪雁道:“老爷将姑娘送贾府里来养,先前就打点好了姑娘自那时,再到长大的吃穿用度,也是好多银子呢。这些银子留在我们自个儿手里,这么多年,也花得差不离了。”
紫鹃:“也就是说,姑娘打来府里,基本都是花的自己的钱?”
雪雁:“是,贾府给的银子能算出数的,六岁到将将十七,每年二十四两,才得多少,总计不过二三百两,都抵不过姑娘在家里时随意的用度。”
黛玉看紫鹃满面通红,劝道:“钱财身外之物,为这个恼成这样做什么。”
紫鹃都快哭了,急道:“姑娘呀,高风亮节也得分情况,值得,便作当成人之美,若不值得,岂非遭了冤枉,反正我是绝对不当冤大头!”
黛玉:“呃……”
紫鹃:“看吧,钱若不重要,我说在外头买个宅子,姑娘可能拿得出钱来?”
一句话直戳要害,黛玉自知囊中羞涩,心虚又害羞地低下了头。
雪雁似被打了气,抬头挺胸道:“紫鹃,你说的好有道理呀,我也才意识到银子这么重要!”
见将黛玉说得哑口无言,紫鹃转向雪雁道:“好丫头,继续讲,讲仔细些。”
“嗯!”雪雁来了劲,小嘴开始叭叭,“后来老爷病危,琏二爷陪着姑娘回去看望,可老爷还是走了……”
紫鹃看了眼黛玉,见她眼里蓄起泪水,赶紧朝雪雁递了个眼色,雪雁立时有些愧疚,撒娇道:“老爷叫姑娘要过得开心,莫为他难过的,姑娘可得听老爷的话。”
黛玉以帕拭泪,轻答了声“嗯”。
外头的鹦哥儿也被雪雁带来避暑了,同样挂在廊下,像是被触发了关键词,清脆地道:“姑娘,天天开心。”
它甚至还自创了一句:“姑娘,好好吃饭!”
紫鹃:“呃……”
它这是把自己平时哄黛玉吃饭的话头给学去了。
雪雁见黛玉收起了泪,方才继续:“老爷生前已将家里财产清点出来,他过世后,由琏二爷护送着姑娘和银子回了贾府。”
紫鹃:“银子有多少?”
雪雁歪头想了想:“大木头箱子装的白银,放了整一条船,路上我看船的吃水,已是十分危险了。中个头箱子装的黄金和银票,也是满满一船。我和姑娘乘坐一条船,琏二爷和仆丛独自坐一条船,上头也有很多箱子。还有一条船,上头是带刀侠士。”
紫鹃捏紧拳头,牙都快咬碎了,淬道:“无耻至极!这要搁现代分明就是抢劫,牢底坐穿的那种!”
骂了一通还不解气,要不是怕吓着黛玉,她真的很想冲出去手刃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