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身子不好,紧着调养便是。”
王夫人笑道:“这就是同娘抬杠了,说虚的,还能说是看法不同,说实的,却也有一番托词,看来并不想同娘好好说话。”
宝玉:“好罢。”
王夫人继续道:“我儿是男子,将来是要建功立业的,林丫头便是有她的好处,也得讲究个门当户对。她一个孤女,无兄无父,能为你做什么?”
宝玉忽地难受起来,连声音都大了很多,道:“你们认为的不好,便是我心里顶好的好处!父亲就罢了,母亲也是这样,总想着我求取功名,却不问问我到底想怎样!”
袭人忙劝道:“宝玉,你莫要激动,好好说着话,急什么。”
王夫人朝袭人摆摆手,看向宝玉道:“好了,便不说这个。娘问你,除了林丫头,府里其他姊妹她们,便没有一分好处?”
宝玉被王夫人的话带离了主题,焉焉地道:“自是有的。”
王夫人:“说给娘听听。”
宝玉有些提不起兴趣:“说这个做什么,元春姐姐病了,凤姐姐也病了,迎春姐姐命苦,嫁了孙绍祖那狗东西,没一日过得安生。不提也罢。”
王夫人接道:“那不提府里姊妹,湘云和宝钗这两个丫头呢。”
宝玉:“湘云妹妹活泼机灵,宝姐姐自有她说不完的好处。”
从头到尾论述一番,王夫人开门见山道:“宝钗很是不错。不只娘这样认为,便是整个贾府上下,无一不夸她赞她。”
袭人接道:“宝姑娘不只模样家世都生得好,为人更是端庄贴心,很识大体。”
玉钏附和道:“虽然我没同宝姑娘说过话,但她常常来与太太请安,我瞧着也很得体,言谈落落大方,招人喜欢。”
闻言,宝玉已然反应了过来,身子一僵,看向母亲道:“娘,你想说什么?”
王夫人也不管自己儿子会不会伤心了,直问道:“你从老太太那里回去,闹腾许久,老太太同你说了什么?”
宝玉一下愣住。
王夫人逼迫道:“不同娘说也罢,不难猜出是为你的议亲之事。老太太的意思是多看一看,或者有更好的匹配。是不是问了我儿,冯家姑娘如何,周家姑娘又如何?”
宝玉一拍榻上小案:“成日介便想着如何戏弄我!早知你们的用意,我决计不会露面!”
王夫人训道:“哪家公子哥动不动拍桌子,老爷若是知道了,有你好看。”
宝玉“腾”地站起身冲到门口,只转了个头,心如死灰般道:“凭她是哪家姑娘,除非我傻了死了疯了,也只要林妹妹一个。”
说罢便要离开,一只脚踏在门槛外,只听王夫人快语道:“我儿若能不管这府里的近千口子,也不管老太太和爹娘的死活,便由着去。”
宝玉另一只脚再抬不起来,被门槛一绊,直直朝前摔去!
……
从周府回来的几日终于消停无事,黛玉早晨便赖床不起,紫鹃知她前些日子累着了,又见她的精神头瞧上去还行,便没多管。
紫鹃一直纠结要不要告诉黛玉,静溶就是北静王这事。
此话一旦出口,那便不是什么梦中指点,发疯,神神鬼鬼还有入幻境能解释得了的。她紫鹃凭什么知道北静王的事。
如果拿宝玉做借口,说是宝玉告诉自已的,又怕黛玉觉得她和宝玉走得过近,私下还不知道在谋划什么,以此生出疑心。
倒不是不相信黛玉的品性,只是这个时代,下人各为其主是通识。她可不想因为这一件事就催生出其他麻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