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臣在广场应该坐了很久,因为他腿边放置一个浅蓝色的依云矿泉水瓶,还剩一点点水,里头被扔了不止三个烟屁股。
“童姐,我忽然想起来有点事,咱们改天再去吧。”
童老师说:“那我回家吃饭了。”
梁晴过去之前,储臣的视线已经落在她身上,并无特别的情绪,他把还剩下的半支烟塞进水瓶里,火星遇水,发出“刺啦”的声响,很快就被熄灭了。
瓶子丢进垃圾桶,又看她一眼。
过去这么多天,梁晴其实已经不存在那种莫名其妙的攀比心理,也不太在乎面子不面子的。
“你在等我?”她不可置信地问。
“小旭昨晚去你那了?”他主动朝她走了过来,仍旧穿着深色的衣服和内搭,烟味不浓,身体修长矗立。
储臣年轻时对人对事其实算是亲和又随意,还有点混账。可近三十,现在浑身上下都透着冷硬傲慢。
“我们说了会话。”梁晴心说,这应该和你没关系吧,“有问题吗?”
“他把公司的文件落在你家了。”
原来是为这件事。
“说今天来拿的,我以为——但我没带在身上。”
“他有别的事,我来取。”
梁晴也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在我家里。你给个地址,我明天寄同城快递给你。”
储臣的视线像是定在她脸上,带着严肃的审判,他说:“公司的机密文件,如果丢失,快递无法赔偿我的损失。”
梁晴只能说:“那你现在跟我去家里取吧。”
没想到储臣竟还真同意了。
梁晴所住的公寓距公司隔着两条街,走路二十分钟。一路无话到了她家楼下,她不说话,储臣也不开口。
沉默到她能通过两人身高体重不同,分辨出脚步声的区别。
“你要上去坐一下吗?”她站在玻璃门前客套地问。
这种问句式的邀请代表了她并不是真的想让他上去,如果储臣明白,就该顺阶拒绝。
“不用。”
不多时梁晴就抱着文件袋下来了,“你检查一下吗?看有没有少东西。”
储臣不用检查,这种东西她拿了也没用。他单手松散抄兜,另只手掌心微掂了下,姿态散漫,矜高,顺便用余光多睨梁晴一眼,“以后小旭找你,可以拒绝。”
梁晴感受到对方情绪不善,心中一凉,如风灌进体内,“他也算是我的弟弟,没有必要这样。”
“是你没有必要,”储臣毫无感情地打断,眸光缓缓凝住,威压感不动声色地钉在她脸上,“你会给他错觉,关系还能回到从前。”
梁晴收回此前的判断,原来储臣今天来找她,是为了划清界限的。
可是她对储旭的关心是真的,“怎么做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我是他的家长。”储臣眼里有讽意,如同淬了冰,生怕让她好受了,“你分手,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没必要再假装关心前男友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