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书房,客厅都?没有人影,家里安静得可怕。她心头微紧,也有些莫名的慌乱,最后才看见阳台隐约的人影。
储臣坐在躺椅上,旁边小几上放着酒杯。
梁晴拢了拢睡袍,喊他:“你在干什?么?外面很冷,快点进来。”
男人不为所?动。
这是他喜欢的独自?思考的环境,夜深人静,没有人打扰,偶然有一些虫鸣和风声,都?没人声来得讨厌。
梁晴犹豫了一下,只好拉开玻璃门,目光定在那?只酒杯上,她端起来闻了闻,不是酒,只是一杯普通的水。
“你不是在喝酒?”
储臣也奇怪地看她这一举动,解释道:“我早上有事出门,现?在喝酒没足够的时间?代谢。”
梁晴真?想说,谢谢他这份事业心了,什?么时候都?不忘赚钱,“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干什?么?”
“你回?去吧,我待会就进去了。”他看见她缩着肩膀,很怕冷的样子?。
“那?我陪你。”梁晴被推了下也不肯进去,弯腰从他身?后搂住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脸,几个小时过去,已经能够感觉出来他冒出的胡茬,“你在想什?么?”
“抱歉……我现?在不是很有兴致。”
“那?你要把我赶进去,一个人可怜巴巴地睡觉吗?”
然后他就笑了,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撒娇,好像很需要自?己的样子?。但是储臣知道,梁晴从来都?不需要自?己,无论是十二岁时他眼里的小公主,还是现?在的妻子?,她都?是向下施舍的那?个。
小时候她施舍的是一口吃的,现?在施舍一份微不足道的感情。
“是因为我问了你妈妈的事吗,我跟你道歉。”
“跟这个没关系。”储臣说:“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梁晴问他:“你总是说她抛弃小旭,她不爱小旭,没有想过自?己吗?”对?于?一个为了别人去的母亲他真?的毫无感觉么?
“我在她死前,曾经十分厌恶她。”他回?忆和余红艳最后的几年相处,尤其是她一心陷入和郑玉东的爱情里。
他并不排斥她有自?己的感情,只是痛恨她的愚蠢。
他找各种借口不回?家,唾弃软弱,甚至在内心深处认为是余红艳的懦弱连累了他和储旭。害他们被父亲打,害他们流离失所?,因为她人生的污点殃及他们被看不起。
储臣那?个时候才十几岁,看世界的角度单一到只有憎恶。
后来随着年月的增长,见过形形色色的苦难,他虽然不嘴上不愿意承认,可心脏却在瓦解。他作为长子?,她的至亲,应该去理解和帮助余红艳的。
每一次余红艳打电话给他都?是小心翼翼,她曾经去他的学校找过他,就在校门口等,傻傻地问他为什?么不回?家,“妈妈很想你,你要是有意见就说。”
平心而论,余红艳至少对?他没有做错什?么事。
“你能不能让那?个男的滚?”
余红艳可怜巴巴地说:“你回?家我不会让你们碰面的,小旭也很想你了啊。”
储臣不为所?动。
直到储旭去找他,泪眼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