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心是彻底放肚子里了。”刚离开技侦,张文峰就边走边感叹道。
展鹏斜睨着他,皱皱眉,“还不是你小子神五神六、咋咋呼呼的。”
“还好意思说我?”张文峰白了展鹏一眼,“你敢说你没紧张?”
“我?我紧张也是被你带的。”展鹏摸出烟,点燃。“行了,只要知道是人打的那几个电话,就没什么怕的了。”
“是啊,好长时间都没碰到这么玄乎的事儿了,我昨晚又没睡好,你咋样啊?”
“我回家喝了几瓶酒,睡得香着呢。”展鹏得意地说。
“妈的,真羡慕你,我现在想喝都喝不成。”
“那怪谁啊?”展鹏幸灾乐祸,“还不是你自找的?”
“你行不行啊,就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行,我同情,同情。”展鹏忍住笑。
张文峰摇头苦笑,走了几步,又说道,“你说老王不会猜错了吧?”
“你别没完啊,”展鹏停住脚步,瞪着张文峰,“人那不是猜,是分析。”
“猜也好,分析也罢,总之够丢人了。”张文峰懊恼地说。
老王是技侦的同事,队里的电信专家,早晨一上班,两个人就找到他,咨询那几通电话的事儿。老王肯定地告诉他们,照他们说的情形,那是通过网络虚拟电话拨打的,并经过了多重加密和跳转,运营商的系统无法识别,所以在系统里来电号码显示为空白。老王还说,在电信领域,运营商的设备比队里的要先进,既然运营商都无法识别,公安系统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关于伪装号码,老王介绍道,一般的应用软件是可以被追踪到真实号码或IP地址的,也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背后拨打电话的人;但像他们这次碰上的连系统都无法识别的,那就显然是使用了更高级的系统,简单说,按照目前的技术手段,他们无法找到那个背后的人。偶然听到张文峰有关幽灵电话的说法,老王哈哈大笑,着实嘲弄了两人一番。
说话间,两人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分别坐到各自的座位上。张文峰意犹未尽,转过身,看向展鹏,“你说究竟是谁打了那几个电话呢?”
“那咱们就分析分析呗,”展鹏双眉微蹙,“打电话总得有什么目的吧。你看接电话这几个人都是健身馆的,除了教练就是学员,都是王可身边的熟人,不管打电话的人是谁,他想传达什么信息呢?”
“我觉得,打电话的人,无非就是两类,一类是凶手,一类是知情人。如果是凶手的话,那就很好解释了,估计就是想伪装王可还活着的事实。你想啊,好几个人都接到电话了,那就证明打电话时王可还活着啊。可能凶手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尸体了,那这样最起码还能把王可的死亡时间向后推十天左右啊。”
“推后十天,对凶手有什么意义吗?”展鹏问。
“那就没准了,也许人家认为意义很大呢,比如人家就有充足的时间伪装不在场证据呗,像那一段离开北京什么的。”
“你这想法倒也说得通,”展鹏琢磨着,“但是那几个人一致反映,王可根本就一个字都没说,这又是为啥啊?”
“那都是熟人啊,一说话万一露馅了呢?”
“有道理,”展鹏点点头,“反正是通过电话了,就算是不小心碰出去的,那电话的主人还活着嘛。为了充分达到这个目的,凶手接连给四个人打了电话,有一两个人忘了,或者我们调查时碰不到,总还是有其他人替他传达这个讯息,这可真是够处心积虑的。但这只是一种假设,你刚才说的知情人又是什么意思啊?”
“哦,知情人吧,我也就那么一想,”张文峰沉吟一下,“你说有没有凶手身边的人,想把王可的死讯传出来啊?”
“那就通过这种方法?”
“对啊,他不方便或者不想直接说呗,然后清楚警察早晚都会调查。”
“那反正也查不到他,为什么他不直接报警呢,或者直接告诉那几个人?”
“可能有他自己的考虑呗。”
“我总觉得牵强。”展鹏缓缓摇头。
“反正是分析嘛,我就想到哪儿说哪儿。”
“也是啊,”展鹏笑了,“这是得头脑风暴,只要不再弄那些鬼啊、神啊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