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如将县里的捕快和衙差也带一些过去,大哥初来乍到,想?到治下走走自然得有熟悉情况的人带着,”李庭兰不着痕迹的提醒道。
叶志诚的目光顿时亮了,他做了几任知县了,哪里会不明白李庭兰话里的意思,一时没?想?起来也是因为他的心思还没?有落到陕州县的政事上,“兰妹说的对,我这就?去和燕大人商量。”
说完便起身往内室更衣去了。
“你大哥这个人就?是这么没?谱儿,也亏你是自家妹子,若换成别人准得跟他急,”这将人叫来没?说几句话就?要忙自己的事,阳氏有些尴尬的替叶志诚描补,“兰儿,你为什么让他带这里的人?”
“大哥也是一心为公,”李庭兰不以为意的笑笑,“大哥初来乍到正是收拢人心的时候,这立功也要带着下属们?才?是,尤其?是这县里的县丞县尉都被?秦王所杀,如今暂代的都是下头的吏员,大哥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看看,给自己寻一些可靠又忠心的人手。”
“兰儿,”阳氏眼中满是惊讶和赞叹,“你这小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和你一比,我都成了傻子了,”她自诩内宅里游刃有余,但这些外头的事她是不懂的。
李庭兰摊手,“嫂子只?管想?想?,这和你打理那些庄子铺子其?实都是一个道理,当然,外头的那些政事,其?中的波谲云诡是内宅杂事不能比的,不过我觉得咱们?女?子不懂这些,并不是读书比男人少,而是从来没?人教导咱们?这些,你要是有空,不妨多问问大哥,你懂的多了,没?准儿以后还能给言哥他们?出个主?意提个醒儿呢。”
阳氏凝眸细思,半晌才?道,“是这个道理,其?实以前我在娘家的时候也很喜欢听哥哥们?讲外头的事情的,只?是后来我娘不许我问那么多,说那都不是女?儿家该知道的,”但现在看李庭兰和叶志诚说这些,他也没?表现出丝毫不悦,而且李庭兰懂得这些,肯定是因为李显壬的教导,这说明在男人眼里,女?人也不是不能问外头的事的。
她多知道一些,总比叫人蒙在鼓里强。
……
长风和长空每队都有由当地的猎户做向导,不走山中驿道,而是一路向深山处奔袭,走的都是山中野兽时常出入之地。左右他们?都身怀武功,又人多势众,真遇到野兽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牛先生手里的怀表,“殿下,一个时辰到了,您可千万小心,”他知道楚琙说的是对的,但他更怕有个万一,若楚琙有个闪失,朱家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
楚琙一抖缰绳,冲身边的飞境道,“走吧。”为了防止卢瀚的人在盯着,所以楚琙一开始是要骑马进?山的。
飞境是一点儿都不担心的,呼哨一声?,算是给大家的通知,又冲一脸忧心的牛先生笑道,“先生放心吧,有我们?几个在,殿下一定不会有事的,倒是您,”他往后瞧了一眼后头的黑漆马车,“殿下可是将那些人交给您了,”他冲牛先生眨眨眼,“您可千万别让这群官老爷们?吓到了。”
楚琙是说了不让这些人涉险,但牛先生和长风几个却不是这么认为的,哪有王爷在前头拼命,这些人在后头坐享其?成的道理?所以几人一商量,丢命是不能让他们?丢命的,但惊吓是必须受上一受的,受些伤也算是和秦王殿下共患难过了。
而此时凤凰山东峰一处小山谷里,卢赦正两眼通红的瞪着跪在地上的青衣男人,“谁告诉你这些的?”
卢赫看着过来报信的男人,这人他是见过的,确实是鲁老夫人身边的心腹管事,“是祖母让你来的?她又怎么知道的这里?”
张管事道,“是,京兆府尹蒋大人的太太罗氏是老夫人娘家外甥女?,是那边透过来的消息,说是三爷和雷公子还有满府女?眷如今都在京兆府衙门的女?牢里关着呢,蒋大人和罗太太说女?牢里的狱婆不够,而且都过于粗鄙,让罗太太从府里调几个粗使婆子过去帮忙。才?知道原来是你们?府上的女?眷被?衙门拿了。”
“罗太太也是怕我们?府上再被?牵连,”张管事沉着一张脸,根本不去看卢赦,只?和卢赫道,“所以才?赶紧给我们?老夫人送了消息,老夫人一边托罗太太对几位太太和珍姑娘多加照顾,又让鲁嬷嬷带了被?褥和食盒去探望,只?是田太太和珍姑娘死活不说你们?都去了哪里。”
张管事冷哼一声?,继续道,“我家老夫人见田太太如此的冥顽不灵,知道贵府是没?将我们?老夫人当一家人,原也不准备再管了。谁知道罗太太又送了信儿过来,说是你们?家瀚老爷也叫拿了!”
“我家老夫人便说了,贵府享福的时候是绝想?不起她和大爷的,但贵府倒霉的时候,我们?长房是一定逃不脱的,她便是为了我们?大爷,也得接着伸手,”张管事看向卢赫兄弟们?的目光里满是鄙夷,“我们?老夫人亲自去求了蒋大人,才?见到瀚老爷,也问出了他的安排和你们?的藏身之处。”
卢赫已经摇摇欲坠,“老夫人让你过来有什么吩咐?”
张管事垂眸道,“我们?老夫人说,若是你们?还念着家中老小,就?乖乖的跟小的回去,左右什么事也没?发生,大不了赔上瀚老爷和你们?几兄弟的性命,总得为你们?的儿女?们?求一条活路。”
“父亲呢?父亲可有话让你带来?”卢赦已经完全信了张管事的话,想?到卢家只?有他们?几兄弟还在外头,卢赦有些茫然无措,尤其?是鲁老夫人的话更让他胆寒,他不想?死。
张管事道,“老夫人让小的将瀚老爷的原话带给几位:这里的事由老大全权做主?。”
说罢他一刻也不肯多留,躬身一礼,便急匆匆的往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