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渊觉得是自己敏感了,谢霖明明和往日一样,沉稳安静。
谢霖停在离他很远的地方,纪渊向前两步,问道:“你去哪里了?”
“翰林院有些事。”
谢霖回答。
“怎么回来这么晚?”
纪渊又问。
“事情比较杂乱,”谢霖抬起头,“殿下有事吗?”
连廊昏黑,使得谢霖一双眼睛空洞无光,纪渊想拉着谢霖回房聊聊,却又想不出理由来,只能闷闷地说:“没事。”
谢霖又垂下眼:“那霖回房了。”
两人擦肩而过时,纪渊隐约嗅到了丝血腥气,再回头看,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奇怪了——谢霖穿了白衣。
他早就不穿白了,从记忆里某个模糊的日子开始,谢霖始终都是一身青衣,对白衣谢霖的印象只有少年时在敬王府,那样温润潇洒的谢霖。
而现在他看着那人离去,穿着白衣的身影却与往日无法重合。
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身材枯瘦,神容木涩,半分光彩也无。
心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追上去。”
如果不追上去,自己迟早会后悔。
纪渊快步伸手拦住谢霖,搭在他左肩上,被拦住的人身体晃了晃,转过身来。
天黑的很快,纪渊视物都有些困难,所以他看不清谢霖因痛咬紧的嘴唇,看不见他苍白的面孔。
纪渊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安静了许久,终于说到:“天太黑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这段路霖走得很熟。”
谢霖依然是平平淡淡地拒绝了,又十分礼貌地告别纪渊,转身走进了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