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霖哑着声音说道:“乐王殿下。”
雨天昏沉,看不清来人面貌,只能听的略微疼惜的语气说道:“大人这是何苦。”
“惊扰王爷。”
谢霖已是气短,说不出更多的话来。猜想纪廿也是来找皇帝的,只是门口遇上了他,阻扰了脚步。
纪廿叹息道:“大人您上次说的适可而止,便是这样止的吗?”
谢霖此时已是头脑晕眩,完全记不起上次他与纪廿的对话,只能沉默,尽可能的保持端正姿态。纪廿又劝了两句,谢霖却是不为所动,许是见他实在执拗,纪廿也无可奈何,只好招了旁边一个小厮来:“你来给谢大人撑着伞!”
小厮小跑着站过来,结果纪廿手中的伞。谢霖隐约觉得有一只手在自己触碰了自己的头发,只是没有多停留,瞬间便离开了。
“我下次再来寻皇兄吧。”
不知是不是自己耳鸣,在纪廿离开时,谢霖隐约听到极为小声的一句话:“简直比我还疯。”
纪廿留下的伞,自然是没人会动的,只是看谢霖状态越来越差,再一次扑倒在地时,德顺跑过去看他情况,只见人双眼紧闭,眉头微蹙,若不是手还撑着,便像是晕死过去了。
德顺实在不敢再等,忙着去请求皇帝,或者叫个太医来,免得酿出大错,谁知他刚一迈步,却觉得裤脚被人拽住了,低头一看,一直苍白露骨的手抓着他的裤脚。
这一愣,却见谢霖又睁开眼,直起腰来。
“多谢公公,不必劳烦。”
声音嘶哑,却能听出说话人极力保持着平稳,德顺心里一揪,却没办法多说,忽然听得大门一开,出来一个小太监:
“谢大人,皇上请您进去。”
德顺一听,立即弯腰去扶,谢霖陡然站起的瞬间,不知腿脚怎么了,整个人几乎都靠着他身上,德顺伸手拦着,心中只讶异,这么高的成年男子,一身骨架居然那样的轻。
男人撑着站起,一直到自己真的能站稳后才迈开脚步,膝盖如同被人碾碎又重组,整条小腿像是遍布蚂蚁啃噬,谢霖走到门边,抱歉地冲德顺笑笑:“稍等,我缓一下。”
德顺从小在宫里长大的,见过的人海了去了,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倔的人,就算已经站不稳了,却还要强撑着把衣服整理好,再抹抹脸上的水渍,用很大力气,试图把脸拍出一些血色。
只是手都冻硬了,再怎么样也是惨白。
谢霖多少将自己收拾的体面了些,走了进去。
室内很热,地龙的热气将整个屋子笼罩起来,地上扑着厚厚的地毯,所以再次跪下时比在门外舒服多了,行礼跪拜,深深地伏下去,等了许久,听到皇帝在上面说道:
“你还是那么固执。”
没有准他起来,谢霖也不敢动,一直这样跪了好久,皇帝终于看完手头的奏折,唤他起来。
不等谢霖开口,皇帝便直接问道:“陈定和写的那本书,你读过没有?”
这问题问的直接,但皇帝这样问了,也是间接表达自己的信任,相信谢霖没有参与著书一事,至于提及读书,只能是要引出下面的话题。
谢霖猜到了纪渊出事与那书有关,于是坦诚答了:“臣为断奏折,读过那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