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后半句,谢霖却瞬间明白了,不等他开口,宋梓明慢悠悠地继续说道:“所以我正在构思大人喜欢的死法,大人有什么建议吗?”
“即使我死了,你像我又有什么用呢?”
谢霖于死倒是不怕的,不过是早晚的事,只是宋梓明此时行事疯癫,他要问个明白,“难道会有人怀念我吗?”
“怀念倒是不一定,”大概是认定了谢霖会死,自己又打扮得十分满意,宋梓明语气都轻快起来,甚至有些调皮地望向谢霖,问道:“谢大人有没有过做戏的日子?”
“没有。”
谢霖摇摇头,静静地看着他。
“我有,我小时候被母亲丢在戏班子里,戏班班主刚死了她的儿子,于是把我捡回去,我穿她儿子的衣服,唱她儿子的戏,”念及往事,宋梓明琥珀色的瞳眸闪烁两下,转过身去在木架上对着瓶瓶罐罐翻找,“后来我发现,我吃橘子的时候,那老女人特别开心,因为她儿子喜欢。”
“可我不喜欢橘子,我最讨厌的就是橘子,我找了老鼠药倒进橘子树下,可那树就是不死,我就只能一直吃橘子,”说着,宋梓明取出一个橙黄色的小瓷瓶,在谢霖鼻子下晃了晃,一股橘子的香气扑面而来。
“少闻,会死,还没和你聊完,”宋梓明很快将瓷瓶收起,继续说道,“慢慢的,我觉得我喜欢上吃橘子了,你觉得怎么样?”
男人眨眨眼,只是化作病容的面庞露出这样的表情实在诡异。
“如果喜欢,那就吃吧。”
谢霖说道。
回答得到了男人的否认,他摇摇头,转身走到镜子旁,“这故事我和一个看客讲过,萍水相逢,素未谋面,结果第二天,我发现院子里那棵破树倒了。”
“老女人很伤心,因为那是她儿子的树,但我开心,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大概是回忆到了往事,宋梓明止住话头。
“你爱上了那个看客。”
男人猛地回头,双眼紧盯谢霖,直叫人脊背生寒时,却忽然一笑:“大人怎么满脑子情情爱爱的,我那大恩人将我从戏班子接了出去,往后我不再她儿子的戏。”
“我模仿一位故人。”
言及于此,谢霖心中一震:“纪含?”
“我没见过,只知道穿白衣,重礼数,不用怎么学,就叫你满脑子装着的那个蠢男人爱上了。”
宋梓明从妆台中取出一支红木簪,雕工平平,却十分眼熟。
谢霖想起来了,曾经在纪渊头上,出现过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