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霖不做声,纪渊把他扶回床上,两人抱了很久,纪渊一下下啄闻谢霖的发际,安抚他激动的呼吸和情绪,一直到谢霖看似睡沉过去,才轻轻推门离开。
人一走,谢霖便睁开了眼,扑向旁边的痰盂,不停呕吐。不过是做戏。
他没想到纪渊会猜到他的计划,只好换了别的说法来转移注意,后来一时失去控制,居然真的有些动情,与纪渊争吵起来,可若真让他监视起自己,接下来的一切事宜都会棘手很多。
于是扮演一个惶恐失去爱人的妃子,呷一些无聊的醋,再表达一下对未来的担忧和无奈,单纯的小孩果然上钩了。
那日争吵之后,两人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只不过谢霖不再那么频繁地进宫,更少有留宿,纪渊虽然有些难过,但只认为是谢霖不愿面对后宫,于是并不强迫。
另有一件比较特别的事情,便是某天,接连两位故人来访。
先是游筠大大方方地闯进翰林院,阻拦的小学生们敌不住他的江湖气,男人长驱直入,一进门便对谢霖说:“前两天有人扔了一包钱在王家门口。”
谢霖抬头看他,一身黑衣的游筠与上次见面那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有些不同,没那么精致优雅,可眉宇疏朗,大概发生了什么很好的事。
“肯定是阿福丢下的。”
游筠断言。
这件事谢霖也知道,纪渊派了人去找阿福,王家的大小动静都会有人来告诉他,可没人见到丢钱的人,对上游筠期待的目光,谢霖想了想,说道:“如果真是他丢的,那他应该过的很好。”
游筠抬抬眉,他并不是最想听到这句话,可这句话也行,于是他大概满意地离去了,两人没有多余的寒暄,游筠大费周章地闯入翰林院,只是为了和谢霖说这一句话。
游筠离开后,另一个人找了过来。
李屹自从拜赵显为师后,便不再在翰林院做事,那天引他进门的学生与他是同期,半是尊敬半是调侃地叫了他一句:“小李大人。”
毕竟李屹跟了赵显,赵显又拜了丞相,算是他们这些同期中发展的最好的一个了。
李屹进门后,站在往常的位置上,问候谢霖的身体,他的近况,仿佛他们还是从前的师生。
谢霖一一回答,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一切都好。”
小孩胸口像是憋着一团气,喃喃了一句:“怎么能好……”眼眶泛着泪花,可谢霖全程只是低着头看奏折,看都没看他一眼。
“先生,家姐近日挂念您的身体,您今日傍晚有空吗,同学生回家看看吧。”
谢霖没有回答他,只是问道:“赵大人不是叫你来问我身体的吧。”
李屹没见过谢霖对他这样冷淡,心里委屈更甚,可谢霖不在意他,他只好说正事:
“前些日子赵大人在河东的亲戚传了信来,说盐价大涨,于是想来问问您,知不知道这件事。”
“没听说,怎么了吗?”
“没事了。”
送了李屹离开,谢霖一直在翰林院坐到将近日落才起身,一回家便看到纪渊小狗讨食一样蹲在房门口,见到他扑上来,亲亲密密地,嘴里只说:“怎么回来这么晚,我就该直接去翰林院找你。”
“那可要被大家取笑了。”
谢霖笑道。
纪渊也不能在外面呆很久,两人只亲近了一会,没用晚膳就回去了,谢霖一人坐在没开灯的房间,听到有人进来,问道:“进福,你有亲戚在河东吗?”
小孩是来送药的,一边将药碗放在桌上,一边回道:“小的孤家寡人一个,好像只有一户比较远的老舅母在河东。”
“还有联系吗?”
“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