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清焉愕然。他虽知道顾叔一直喊母亲嫂子,可他之前一直以为这是按年龄排的称呼,竟真的是嫂子?
梅姑端着一壶茶水走到后院,她将茶水放在小方桌上,瞥一眼快空了的酒壶,说:“别喝酒了,吃茶吧。”
顾琅深看了梅姑一眼,转头对宿清焉说:“你该不会不知道自己父亲大名吧?你父亲姓顾,单名一个琳。记住了!”
说完,顾琅去看梅姑脸色。
梅姑正在倒茶,没什么反应。
宿清焉却陷入了沉思。他恍然自己居然不记得自己父亲的名字。
宿清焉心中时常生出些恍惚,总觉得自己经常忘记些什么,好似自己的人生记忆是残缺的。
这种残缺总是在某个不经意间让他心口空洞地凿疼一下。
可他困在笼中,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却镜花水月看不透。久而久之,这种残缺变成了习惯,他也慢慢变成了没有好奇心的人。
梅姑又转身进屋,去拿些果子零嘴去了。
顾琅问:“喝酒还吃吃茶?”
宿清焉微笑着自己去端茶,温声道:“清焉酒量不佳,就不饮酒了。”
顾琅回头望了一眼,确定梅姑没看着,将他的那杯茶悄悄倒了,然后又抱着酒壶喝起酒来。
宿清焉问:“顾叔,我想请教您一件事情。”
“说。”
“流峥……是个怎么样的人?”
顾琅眯了下眼睛,好笑地望着宿清焉,道:“另一个你。”
宿清焉问:“自十岁之后,我与弟弟再也不能相见。我和流峥,如今可还是长得一模一样?”
“当然啊。”顾琅长叹,“当然一模一样。”
他再望着宿清焉的目光里,逐渐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眼前浮现那两个孩子曾经相伴的身形。一时之间,顾琅也说不清自己在心疼宿清焉还是心疼宿流峥。
他犹豫了一下,才半笑着问:“清焉啊,你想不想见你弟弟?”
宿清焉点头。“若母亲应允,自然欢喜。”
顾琅还想说什么,又闭了嘴。他还能说什么呢?这十几年,他们陪着来演这一场戏,所求不过这个孩子还能好好地活着。
梅姑端着果盘从屋里出来,道:“这几年,你走南闯北总见不到人。今年肯留下来过年可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