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为了改掉这个恶习,宋砚珩垂下手,又将手指放在了柔软的皮质扶手上。
他紧盯着屏幕上那张脸,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来回摩挲。
许知礼调整好摄像头,下意识地看向写有宋砚珩名字的小屏幕,发现仍旧是一片黑暗。
——明明自己都没开,还要来说他。
许知礼不太高兴地撇了下嘴,听见宋砚珩已经开始说开场白,疏离客套的语气让他莫名觉得陌生。
等到宋砚珩说完,他看着屏幕,忽然脑子一热,没等大脑处理,话已经先一步从嘴里蹦了出来:“宋总,你的摄像头好像也没开。”
话语刚落,有几个没有关麦的人,许知礼似乎听见了他们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迎接他的是一段不长不短的沉默。
说长,是因为许知礼刚说完就自觉惭愧地闭上了眼,尴尬到觉得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恨不得立刻钻进地里去;说短,则是因为宋砚珩并没有真的让气氛僵持太久。
只一小会儿,平板听筒里就传来男人很低的笑声,轻到近乎气音。
带着笑意的,男人回答他:“多谢提醒。”
长久黑暗的屏幕终于亮起来,许知礼看见宋砚珩那张依旧漂亮到让人挪不开眼的脸出现在屏幕后面,一件纯黑色的衬衫,愈发衬得他眉眼浓重,衣袖被挽到手肘处,领口解开两颗,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和一小段脖颈。
因为离摄像头的距离并不远,许知礼只能隐约看清他的办公桌后,是一架摆满模型、奖杯和书籍的柜子,风格像是家里的书房。
“好的。”
许知礼垂下眼,恹恹地回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宋砚珩计较有没有开摄像头的事,真是有够小学生的。
会议逐渐进入正题,作为项目的主设计师之一,许知礼拿着笔记本,时不时记下关键信息,很沉浸地投入进工作中去。
在上次竞标的标书中,铭沣已经将酒店的大致的设计都写了明白,这次就是要商讨一些问题,将工程项目大致确定。
前面的讨论还算和谐,大家你来我往,倒也算得上是各抒己见。
只是在阐述后面的套房设计时,许知礼将大致思路讲了一遍,原本一直沉默的宋砚珩却突然出声打断:“套房的户外空间设计,会不会有安全问题?”
此次在户外设计上,许知礼确实突破常规,加了些很少见的元素进去,而宋砚珩提到的安全隐患,他确实没有考虑到。
许知礼不愿意将这次他很满意的设计去掉,于是据理力争道:“但这种概率非常低,基本不可能发生,只需要做好安全提醒就好。而且之前我们都有实地考察过,这种设计很受当代年轻人喜欢,调查问卷里显示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情侣都对此表示支持”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男人忽然笑了一声。
和以往温和调笑的意味都不同,许知礼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这笑声中含着冷意。
“许总的意思是,”宋砚珩的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不满,可话却不甚温和,“为了所谓的浪漫,要不顾存在的安全隐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