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墨开的酒吧位于鸣凤区ho鼓楼叁街号,叫做“骄傲proud”。
店名的“骄傲”指的是一种白玫瑰。这个品种由荷兰育种公司deruiter培育,拥有纯洁的蛋壳白花瓣和优雅的杯状花型,风格干净、出尘而清冷,适应能力强、花期持久。
在周君墨大学期间,他曾经交往过一个女孩子,骄傲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也见证了他们爱情的凋谢——主要是周君墨的凋谢。
他被甩了。
那一天,是周君墨筹划求婚的日子,然而他还没将女孩带到被一束一束骄傲装点好的求婚场地,就先听到了女生提出的“分手”。对方已经拿到了直博的offer,她没有结婚的计划,也不打算回国定居,所以想跟人生方向冲突的周君墨好聚好散。于是最后,等候在房间里的黎锦秀等人只等来了失魂落魄的周君墨。
朋友们听了来龙去脉,有人劝周君墨再约那个女孩好好谈一谈,周君墨拒绝了,他们问为什么,周君墨说——
“我有我的骄傲。”
当场十二个人,十个人都笑了,无他,因为周君墨实在是太超过了。
周君墨抱着一大束白玫瑰,咚地一声地跪在房间的中央,嚎叫着:“不!我有我的骄傲!”
他的肢体动作十分夸张,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带着习自戏剧社的腔调和破了音的嘶吼回荡在房间里,振聋发聩,让人想要同情他都忍不住笑出声。
就这样,一场预谋已久的求婚腹死胎中。
黎锦秀还记得,那天他们勉强哄好了情绪崩溃的周君墨后,有人庆幸地说:“还好我录了视频。”周君墨听到,哇地一声差点又哭了。
从此,周君墨在朋友圈子里就有了“rproud骄傲哥”的外号。对此,他倒是宽宏大量,就当是暴露治疗,没几个月就自行消化良好,连头像都改成了一张骄傲玫瑰的手绘图,而现在这张图成为了周君墨酒吧的logo。
思绪回拢,黎锦秀推开绘有白玫瑰的酒吧大门。
“欢迎光临。”
一个陌生的短发服务生上前,询问黎锦秀有没有预约和订位。
黎锦秀朝吧台的位置看了一眼,问道:“你们老板在吗?”
“在,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黎锦秀才想起自己很久没来了,这个新来的服务员并不认识他,他说道:“我是你们老板的朋友,你跟他说,黎锦秀来了。”
那女孩子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黎锦秀站在玄关处,观察着骄傲的变化。玄关尽头挂画换成了鎏金的画框,吊顶上的藤萝被嫁引到了木制雕花旋转楼梯上,垂下一大片如瀑布般的绿色,另一边的玻璃墙酒墙里又添了一些周君墨收罗回来的绝版酒,酒架中做间隔的微型植物景观也换了好些个,生机盎然。
服务生小跑着回来,说道:“黎先生,请跟我来。”
黎锦秀驾轻就熟地跟她往里走,他们绕过玻璃墙,穿过挂着水培植物的卡座区,来到了吧台。酒吧吧台旁有一棵用玻璃立柱笼罩起来的大树,树干是枯木,上面的藤曼与苔藓却是活的,在明暗交错的光影下显出一种蛮荒的生命力。
周君墨就靠在玻璃边上,带着礼貌的笑对黎锦秀说道:“稀客啊。”他脸型偏圆,长得秀气可爱,有一对眼瞳清透的杏仁眼,右眼的双眼皮里藏了一颗小痣。
黎锦秀挑眉:“少阴阳怪气。”
周君墨这才换了熟悉的笑容,他促狭地拍了拍黎锦秀的肩膀,说道:“哥们以为你走上人生巅峰就把我给忘了。”又装模做样拉开吧台前的高脚椅,“请上坐,黎总。”
黎锦秀也不矫情,直接坐下了:“跪安。”
“少来!”周君墨又拍了他肩头一巴掌,转身进了吧台里,问:“喝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