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烟下意识扭头看叶南容,见他还昏迷着,稍松出口气,对叶忱说:“我们出去说吧。”
也是这最真实的慌乱举动,让叶忱沉了心。
叶南容说了什么,让她又心软了?还是害怕他知道他们之间的不寻常。
两人走出屋子,凝烟走在前面,叶忱被月光拉长的身子贴在她脚边,渐渐爬上她的裙摆,如吞噬般将她全部笼罩,等凝烟恍然回过神,他已经欺近到她的面前。
“杨秉屹说他来见你,我满心想的都是,这一次你是不是又要原谅他,所以我一刻不敢停的赶来。”
叶忱及其罕见的,没有遮掩的在她面前表露出对她强势,“能告诉我么,我担心事有没有发生?”
他可以在任何事上对她永远纵容耐心,但是他不能容忍她再一次对叶南容宽容。
直往心里钻的紧迫感让凝烟心神微乱,只要他稍稍逼近一些,她就根本招架不住,无比诚实的摇头,“没有。”
“嗯。”
叶忱却说:“但是你心疼了他,将他留下,还怕他知道我来。”
低哑吐出的嗓音不断敲在凝嫣的耳畔,震起一阵阵的鼓涌,让她没有办法冷静回话,双手不自觉抵住他胸膛,“他伤重晕过去。”
后面那个问题凝烟没有回答,她是怕叶南容知道,她也怕所有人知道,因为她已经决定离开,她不会原谅叶南容,也不能再与叶忱有什么。
她的缄默让叶忱笑起来,笑意却不进眼里,“他伤重你将他留下,却推着我的伤口。”
凝烟警觉自己按在哪里,赶忙要收手,叶忱按住她的手掌,掌心被压着紧贴他的伤口,传递来的心跳让她手心发麻。
不敢推又抽不出,凝烟一时恼急,“叶南容与我说,他是被人下药,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还有那份放妻书。”
叶忱从来就不怕她知道,只要能让她回到身边,什么事他都会做,“说句自私不好听的话,我乐得见到如今的局面,那份放妻书也是我扣下的,因为我在等,等有朝一日或许我还有机会,我不告诉你,因为我不敢笃定你会不会后悔。”
“会不会又一次选择他。”
低沉压抑的嗓音贯进凝烟耳中,纠缠着她的心,无形却紧锢,血液难以流通的窒息感令她轻轻发抖,她以为他永远可以从容不迫,云淡风轻,他却说了不敢。
这一刻,凝烟心里的动荡如千层巨浪,应该为众人仰之弥高的存在,因为她而跌落俗尘,生了嗔痴。
她怎么配,又怎么担得起。
她用力把手把手往后抽,压在手背上的大掌却不肯松,掌心感觉到温烫湿黏血液,她急道:“小叔!”
叶忱继续说:“你还不愿接受也好,要回江宁也可以,京城与江宁也不算太远,无非我多来回几次,这总是能做到的。”
“但我管不住你的心。”
叶忱缓缓说着,眼中的侵略感在逐渐加深,随时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迹象,“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一次,你会心软么。”
凝烟唇瓣微翕,难以自持的急喘,手心被不断洇出的血液所烫,慌急之余,还有强烈迭起的心绪在搅乱她的理智。
她没有心软,可她也清楚自己没办法做到心安理得与叶忱在一起。
她无法回馈他的情感,甚至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能给他,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对她好……凝烟空洞的目光失神许久,又慢慢聚起一点点亮。
但他若想要她,她愿意给他,似乎,她也只有这个能给。
在她离开之前。
在逃避不得境况,和已然的混乱思绪之下,凝烟如豁出去般迎着叶忱的目光,慢慢的,用双手攥紧他的衣袍,垫起足尖,仰头,将不断呵气,轻颤的唇瓣倾送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