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苏蕉儿有些恍神,若非向云拉着,险些一头撞到树上去。
向云哭笑不得道:“小千岁,看路。”
苏蕉儿偏过头看着她,忽然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许公子喜欢姐姐,你说,姐姐会不会也喜欢许公子呢?”
向云私下与苏琅儿接触也不多,自然不可能知道,只是推测着:“应当不会,否则怎么会任由您挑选许公子定亲呢?”
那日还是苏琅儿亲自带着画像来给她看的,眼见苏蕉儿选中了许盛竹,也并未说什么。
若真是两情相悦,当不会这般平静。
但苏蕉儿却觉得,是她皇姐姐的话……还当真能为她退让到这个地步。
从小到大都是这般,只要她喜欢,姐姐什么都愿意的。
只是苏蕉儿自知不聪明,这些也只是突如其来的直觉,想了想,并没有说出口。
*
沁祥殿是大公主苏琅儿在宫中的住处,不过三年前及笄后,禄安帝便着人为她建了公主府,一向是两头跑。
虽说主子不总住在这里,沁祥殿的宫人可不敢消极怠工。
苏琅儿是谁?那可是皇帝嫡长女,北晋皇室的脸面,行事作风又比其母陈皇后还要果决凌厉几分,宫人无一不是服服帖帖。
屋内,苏琅儿着一身银纹绣百蝶度花裙,上身一件回字纹对襟薄开衫,正端坐在宽大的檀木椅中,纤细的脊背挺得笔直,颇为大气典雅。
她手中正捏着一卷书,是再寻常不过的《女论语》,凡是门槛高一些的世家女儿,基本都要学个透彻。
这书她倒也算不上十分喜爱,只是用来为难一下跟前的苏婉夕罢了。
这位三妹妹最是滑头懒惰,对她,都不必什么手段。
苏婉夕并拢手脚坐在下方,瞧起来低眉顺眼的,竟是十分拘谨。
别看她在苏蕉儿面前得意,面对苏琅儿,终究是有些发怵的。
苏琅儿沉声道:“《女论语》学礼篇,你背给我听听。”
教书的女夫子是赵太后挑的,是赵家人,平日自然不会为难苏婉夕,可苏琅儿却不好糊弄。
苏婉夕脑子里只有零星的句子,真要背,自然背不出来,硬着头皮道:“你又不是夫子,我为什么背给你听?”
苏琅儿面容冷冷:“如此与长姐说话,看来确实没学会什么是礼字。”
苏婉夕气势瞬间弱了一截,还是不平道:“你是长姐,是嫡公主,便可以这样为难姐妹?”
“呵,为难?我是长姐,学业又比你好,夫子繁忙,我替她考察,有什么问题吗?”
苏婉夕就知道这一趟过来没什么好事,索性心一横:“我不会背,大不了你告诉夫子呀,让她来处置我就是!”
苏琅儿自然知道女夫子是赵家的人,她冷笑一声:“何必惊扰夫子,都说勤能补拙,既然学不会,你就在我这儿,将《女论语》抄两遍再回去吧。”
这是要她抄书!
苏婉夕瞬间明白过来,人家这是给那个傻子出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