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背着一只手,手掌搁在一匹纯黑骏马的头顶,那马极温驯的模样。
苏蕉儿唤道:“温将军。”
温疏水拍拍马儿的头,转过身来,他原先四处征战时肤色如小麦,在京城养了一年多,竟养得白皙起来,日光下,更有种熠熠生光的错觉。
苏蕉儿到了他边上,先将书还给他。
温疏水接过来扫了一眼,便交给小厮拿着:“来还书的?”
她点点头,严肃道:“还有一件事呢。”
说着招招手,想让对方放低些身子,温疏水却不为所动,便只好自己努力踮起脚尖,想凑到他耳边去。
温疏水看着她努力了两三回,总算慢悠悠地将手掌压着小千岁的头顶,稍微偏头低下去:“说吧。”
苏蕉儿酝酿了一路的话忽然噎住,因为她好像闻到一点奇特的冷香,不像母后、不像姐姐,也不像哥哥,是温将军的味道。
她脑子一时糊住了,讷讷道:“温将军,你香香的。”
温疏水一顿,懒懒反问:“不是有事要说?”
“啊。”
苏蕉儿连忙压低了声音,轻轻附在他耳边,“皇兄知道我送你糕点事啦,他说要打断你的腿,温将军,你一定要小心一点。”
温疏水顿时无语凝噎,望向那张小脸,竟还满是认真严肃,他松开手,调侃:“知道了,多谢提醒。”
苏蕉儿笑一笑,只是想到皇兄和母后的话,不免沮丧道:“不过,我以后恐怕不能来找你玩了。”
她低着头的模样可怜兮兮的,若旁人见了这样一个娇柔俏丽的小姑娘露出这般神情,恐怕都要放轻了声音。
温疏水却还有心思勾起唇,似笑非笑道:“看来小千岁是要同我断绝来往。”
苏蕉儿哪里想到这么严重,兔子般惊了一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吗?”
温疏水放缓了语气,俯身贴近她耳边,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偷偷来找我。”
“偷、偷偷地?”
苏蕉儿杏眸圆睁,似乎感到十分匪夷所思。
她一向乖巧听话,此番趁皇兄没注意出来还书,心里已然很忐忑了,怎么能每回都偷偷出来呢。
温疏水拍了拍一匹红棕色的骏马,示意小厮牵走,这才看向陷入震惊之中的小姑娘。
他微微眯起那双凤眸,便显得有些难以捉摸。
这位小千岁就好似一张白纸,洁净纯粹,惹得宫里那些人寸步不离地护在身边,丝毫不会懈怠。
可越是这样,温疏水心里竟越是发痒,偏想将这白纸染上颜色,好看看其他人乱作一团的场面。
世人常说他狂妄不羁,想来确实没有比这更放肆的想法了。
温疏水噙着笑,也不催促,反而岔开话题:“小千岁可骑过马?”
苏蕉儿缓缓回过神来,手掐着裙摆,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