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疏水步子一顿,微微颔首,上前来行礼:“臣见过皇后娘娘。”
陈皇后受了他的礼,到一边的石凳上坐下,却半晌不说话,只是让宫人沏上热茶。
她姿态端庄地倒上两杯,自己端过其中一杯,轻轻吹了吹。
清澈的茶水荡开一层涟漪,随之散出一阵热气。
一盏茶喝了足足一刻钟,陈皇后才拿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按着嘴角。
一旁的宫女都纷纷低头,恨不能连呼吸一起止住。
她们都听过这位温大将军的名头,那可是连陛下的面子都不愿给的人,皇后娘娘这样无缘无故让人罚站一刻钟……
陈皇后这才看向温疏水,撞上他那冷冷的神色,温婉笑道:“茶都要凉了,温将军不喝吗?”
院里风大,那杯茶已然没有了一丝热气,除非炎炎夏日,否则让人喝冷茶,难免有些为难人的意思。
温疏水沉默片刻,端起冷茶一饮而尽,味苦而涩,茶叶的清香早随着热气散了个干净。
陈皇后又盯了他半晌,终于点点头:“我也没什么要紧事,你去吧。”
若非她是小千岁的母亲,温疏水恐怕没这么好说话。
他再次规矩地行了礼:“臣告退。”
等人走了,陈皇后才如释重负:“你说的对,他是愿意为蕉儿克制脾气的。”
有时候想想,性子差些也没什么,知道对自己的人好就是。
若真如某些人一样,对谁都包容仁慈,又有什么意思。
向云垂首不语。
陈皇后手指搭在青瓷茶杯上,愣了愣,凑近些,便看到指节上几条细纹。
二十余载眨眼消逝,她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
想她嫁人时不过刚及笄,陈家虽人丁稀薄,却有个疼她护她的兄长……
下人匆匆跑进庭院,打断了她的回忆:“娘娘,陛下来了。”
陈皇后一顿,只是淡淡问:“他来做什么。”
“朕自然是来看看蕉儿。”
禄安帝嘴上这么说着,却停在了她跟前,小心问道,“雅容,出了这等事,你怎么不告诉朕?”
陈皇后起身避开,冷冷道:“陛下日理万机,这等小事也会关心么?”
禄安帝有些不高兴了:“纵然朕有错在先,你也不该这样想我,蕉儿的事朕一向放在心上,哪里不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