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宫有一座极宽敞的前院,入门处别具匠心地挖了一片莲池,每逢夏日,总是开得极好。
陈皇后是个极厉害的女子,她并非出自高门大户,自入主中宫以来,却将一应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即便前朝多有人不满她这位皇后,可二十多载,愣是挑不出大小错处。
苏琅儿心中,母后学什么都很快,她困于深宫,不过是愿意为情所困,愿意为禄安帝生儿育女。
倘若有一日她离开这座皇宫,也必定不是受不住各方逼迫,而是自己不愿再继续了。
太医从寝殿出来,神色比昨日轻松得多,见苏琅儿走过来,忙道:“大公主放心,皇后娘娘已无大碍,只是接下来的日子,要好生静养才是。”
苏琅儿略低头:“多谢刘太医。”
“不敢不敢,微臣先告退了。”
她行至门口,正逢禄安帝出来,他一夜没有合眼,今日早朝也没有去,眼底挂着点青黑,瞧起来十分憔悴。
“父皇保重龙体。”
禄安帝颔首:“你进去吧,一会儿你母后醒了,看到你会高兴些,蕉儿也该过来了。”
他迈着大步离开,行至莲池上的白桥时,脚下却一个不稳,险些栽进去,好在被宫人七手八脚地拉住。
苏琅儿叹了口气,推门进去。
陈皇后竟是睁着眼的,只是精神头不大好,面容憔悴得令人心疼。
她理了理被子:“母后,父皇守了一夜,方才才离开。”
陈皇后自然知道,她早就醒了,若禄安帝一直不走,还不知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胸口的伤处一片疼痛,哪怕呼吸幅度稍微大些,都叫人承受不住。
她睁着眼:“我醒了的事,不必特意告诉你父皇,我不想见他。”
“是。”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母后。”
苏蕉儿的身影映在门上,娇娇小小的,新梳的飞仙髻有两个鬟,影子瞧着更像是兔子了。
她往前探着身子,见无人应答,又急急地道:“姐姐。”
陈皇后唇边终于露出些许舒心的笑。
苏琅儿也跟着笑起来:“蕉儿,你进来呀。”
苏蕉儿这才推开门,拎着裙摆小跑进来,看见清醒的陈皇后,露出甜甜的笑,凑到她身边:“太好啦。”
陈皇后动了动手指,奈何身上痛得太厉害,只能作罢,温和道:“昨日吓坏了吧?”
苏蕉儿主动握住母亲的手,让她摸摸自己的脸颊:“我涂了润肤膏,是不是很好摸呀?”
少女娇嫩的脸颊,即便什么都不涂,依然如豆腐般滑嫩白皙。
陈皇后失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