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儿上前替她将袖口仔细挽起,另外已经有人用铜盆盛着温水过来,让她净手。
最后,还有一名小宫女捧着干净的绸布负责擦干水渍。
温疏水轻轻皱眉。
他出身寒门,父母早亡,一身如铁般的血肉全是经年累月磨练而来。
二十多年,摸爬滚打,战场上重伤十数次,轻伤更是难以数计,自然见不得这般娇贵做派。
他不由得扯了下唇角,丢开手中糕点。
糕点咕噜噜滚回碟子里,惹得苏蕉儿望过来:“温将军,你手上也沾到糕点屑了,是要洗手吗?”
宫人闻言换了盆水,绸布也是新的。
苏蕉儿摸摸自己那用银线绣着花枝的袖口,鼓起勇气走过去,手便扯住了温疏水的衣袖,作势要帮他将袖口卷起来。
她回想着熙儿的动作,才慢吞吞抓住一截宽大的玄色袖口,便忽觉一股力气传来,衣袖已经被它的主人毫不留情地扯了回去。
温疏水淡淡垂着眼皮,单手浸入温水之中,自顾自洗了手,也不用那柔软的绸布,任凭水珠缀在骨节分明的长指之上。
苏蕉儿将落空的手悄悄背到身后,小声问:“绸布是新的,我没有用过。”
温疏水神色微微一顿:“臣一介武人,粗糙惯了,不必。”
不是嫌弃她就好。
苏蕉儿松一口气,眉眼又松快起来,转身时却感觉膝盖处一疼,身子控制不住歪歪地倒下去,手背磕在坚硬的桌沿上,疼得她小脸都皱作一团。
好在温疏水反应快,及时拉了一把,没叫她真的摔在地上。
“小千岁!”
向云连忙扶着坐下,捧起她的手检查。
苏蕉儿肌肤娇嫩,如此磕碰一下,很快便微微肿起一道红痕。
上药之后,灼痛感散去许多,苏蕉儿才抬起脸,眼圈红红地道谢:“温将军,多亏了你,不然肯定摔得很疼。”
说到疼,她还娇气地皱了皱眉,显然是很害怕的。
这么怕疼,竟又愿意在佛堂里硬生生跪两刻钟,还不肯供出他来?
温疏水恢复了一贯的神态,语气里带着些显而易见的懒散:“佛经是我抄的,后续问题自然也由我来解决。”
这话题转得太快,苏蕉儿反应了一会儿,才哦了一声,清澈的眸子里露出些许小小的得意:“你放心,我没有说出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