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才转身走出没几步,手腕便被人猛地钳住。
宋如歌下意识要反抗,可一望见对方漆黑冷沉的眸子,便鬼使神差地任由他将自己拉走了。
不远处,正伏在桌案上努力画剪纸图样的苏蕉儿抬起头,清亮的眼睛四处找了找,愣愣道:“如歌呢?”
温疏水斜坐在椅子上,一截劲瘦的手臂从袖口伸出,捏着乌黑墨石,缓慢地碾磨。
闻言,懒懒道:“陛下这口气憋了许多天。”
瞧见那道立后圣旨上宋如歌的名字时,他其实算不得意外。
虽说宋如歌远不如其他世家小姐合适,但小千岁这位兄长一贯有主见,尤其对自己要的是什么有着极为清醒的认知。
他既然下了这道旨,也必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只可惜,偏偏这个时候宋理上门,坏了宋如歌的名声。
朝臣闻风而动,跪了满地,请求收回旨意。
苏涟原本还要坚持,只是连温疏水都请他三思,这道圣旨,终究还是被压了下来。
温疏水想,如歌是宋霖的妹妹,他作为半个兄长,其实并不在乎她是否能成为一国皇后尽享荣华富贵。
只是愿她多少有自己抉择的权利,而非被一道圣旨圈在皇宫中一辈子。
苏蕉儿不明所以,朝他愣愣看了片刻,余光瞥见笔端的墨汁就快要滴落下来,急急忙忙落笔,画出一颗圆润的兔头。
她抿着唇笑,美美地欣赏了一番,认真道:“这只兔子,就贴在床头好了。”
温疏水回过神,看看那只肥硕的红纸兔子:“……随你。”
………
公主府颇大,一路行至后花园中,来往的下人瞥见苏涟冷沉的脸色,也都识趣地匆匆离开。
眼见四周无人,宋如歌倏地清醒过来,生生顿住脚步。
腕上的手更用了几分力气,宋如歌本身力气不小,却并未强行挣脱。
男人高大的身形似一座沉凝的山挡住去路,却不说话。
宋如歌最忍受不得这样暧昧不清的气氛,故作轻松道:“陛下瞧着心情不好,若不嫌弃,大可以与我说说。”
苏涟便忽然扯了下唇角,幽幽道:“宋姑娘可是打算为朕解忧?”
他语气分明有些凶狠,宋如歌耳根却无端酥麻片刻,兀自镇定道:“…洗耳恭听。”
闻言,苏涟竟当真盯着她:“你可知前些日子,朕其实拟了一道旨意?只是圣旨还未传出宫城,便叫大臣们齐齐拦住了。”
虽不知他为何忽然提起这个,但此事闹出的动静不小,自然不能装作一无所知。
宋如歌只得点了点头,又忍不住抬眼:“听说……是立后的旨意?不知是哪家小姐?”
苏涟却不说话,反而用一双黑眸沉沉地望着她,薄唇微微抿起,显出几分帝王的难以接近。
宋如歌心里倏地漏了一拍,不敢让脑海里那个荒诞的想法冒头,嘴上胡乱道;“想必是许丞相府的千金吧……我上次见到她,她长得便很美……”
可话未说完,便被忽然靠近的人惊得后退两步,她顿时卡了壳,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脑子竟有些发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