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蕉儿望着圆福宫的大门,神色也不如平日里无忧无虑,不疾不徐地端着手往里走。
赵太后坐在首位,身旁嬷嬷伺候着倒好茶水,眼见底下的人行了礼,偏不急着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吹着滚烫的茶水,再浅浅抿上一口。
苏蕉儿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半蹲着身子,面容平静,竟显得很是稳当。
发间的金步摇却轻轻摇晃,隐隐显露出主人的力不从心。
向云绞紧了手里的帕子,这圆福宫她们一向是能不来便不来,每每来了,总免不了处处为难。
起初,小千岁还会因为蹲不稳而跌倒,如今…如今竟也练出来了。
半晌,赵太后终于盖上茶盏,掀起眼皮看她一眼:“行了,起来吧。”
苏蕉儿慢慢起身,一动不动地静立原地,只是软软地喊一句:“皇祖母安好。”
赵太后搁落茶盏的动作稍稍一顿,带着几分讽意道:“呵,你还知道我这个皇祖母?哀家好心往云安殿送十次东西,才得你来问安一次,陈皇后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
苏蕉儿听她提到陈皇后,讷讷道:“祖母不要生气,母后很好的。”
赵太后撇开眼,嫌弃溢于言表:“哀家也懒得和你掰扯,听皇帝说,东南方近日似有瘟疫突生,民心惶惶,虽说派了人下巡,但哀家这心里总是不安生。”
她招手,让人取来一本佛经:“你身为北晋嫡公主,自然与民同忧,便令你三日内将此佛经誊抄两遍,为社稷祈福。”
眼见苏蕉儿随行的那位大宫女脸色都难看起来,赵太后心里反而顺畅:“不可假手于人,否则心不诚则不灵,你可明白?”
苏蕉儿懵懂地点点头,把向云急得不行。
连赵太后都忍不住嗤笑一声,挥挥手:“把佛经交给公主,退下吧。”
等苏蕉儿离开,苏婉夕才从偏殿里出来,抱住赵太后的胳膊,撒娇道:“皇祖母,幸好有您帮我出气,还是您最疼我了!”
苏婉夕的母妃赵氏是赵太后娘家亲侄女,亲上加亲,关系自然亲近。
赵太后眉眼柔和下来,点了下孙女的额头:“你呀!一点小事也值得这般难过,若不是你宫里的杏儿告诉哀家,哀家还不知道你哭了半宿呢。”
苏婉夕特地拿胭脂抹了一层眼角,看起来倒真像是伤心过度了:“皇祖母看起来或许是小事,可是、可是……”
赵太后想到什么,脸色也冷了一些:“倒也不是怪你,都是公主,皇帝的亲女儿,凭什么陈皇后的两个女儿要封号有封号,要府邸有府邸,你却没有?”
这可是说到苏婉夕心窝里去了!
本来苏琅儿是大公主,父皇恩准在宫外建公主府,她还不好说什么。
可苏蕉儿年纪最小,凭什么她都能建,她苏婉夕却没有?
她忍不住委屈道:“苏琅儿有公主府,苏葭叶外祖又是楚家,如此显赫名门,在京中要什么样的府邸没有,如今连苏蕉儿那个傻子也……”
“祖母,夕儿可怎么抬得起头来,我颜面有失是小,咱们赵家可不能低人一等!”
赵太后也被挑起三分火气,果决道:“你放心,祖母绝不让你受委屈,明早皇帝过来请安,哀家便让他下旨,准你选址建府!”
“多谢祖母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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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很快便传到了各宫,引起一阵不大不小的动静。